新月剧社虽然是新成立的剧社，因其表演的两位是近来名噪一时的沪上明珠顾元瑛唐知韵姐妹花，演出的又是莎翁的名作，自宣传之初就掀起了一阵不小的水花。舞台设计一律由唐知韵一手操办，服装和道具也是参考了法国最新的样式，整场演出更是全英文出演，邀请的名人数不胜数。这出戏甫一宣传就引来了诸多文人记者的关注。10块大洋一张的门票已然不便宜，整个锦江小礼堂人人坐的满满当当，大报小报的记者争相报道演出的盛况，顾元瑛和唐知韵两人一时风头无两。
林瑜和顾元峰两人属于不懂英文的一类——他两小学虽然有英文课，不过也就是个基础水平——基本就是顾家拉来凑数的。林瑜坐在靠边的位置，正觉得演出十分烦闷，便跟顾元峰偷偷说一声，然后从礼堂的侧门溜了出去。
礼堂的侧门出去，穿过一个走廊就是一个小小的休息厅。一进门，就发现休息厅不止她一个人，还有一个人，正是她之前在门口遇到的那个小胖子的哥哥。
程世飞抬头见到进来的是林瑜，脸色一喜，道：“你也不喜欢看演出吗？我最不爱看的就是爱情戏，一群人你爱我我爱他的，真的是太无聊了。你为什么出来了？你也是不喜欢看演出吗？”
林瑜：“不是，我听不懂英文。”
程世飞：“……”
日常使用的英文也就算了，莎士比亚的英文，这谁学过？林瑜听得云里雾里。况且仲夏夜之梦的剧情本来也就和三流小言情差不多。她只是有些意外竟然有这么多人来看全英文的演出，民国时期上流社会的教育水平真让她刮目相看。
两个人陷入了尴尬的沉默。程世飞一边看看林瑜，一边看看自己的鞋子。心里十分纠结。
该开口说些什么呢？
是问“林小姐为什么在读小学呢？为什么和我弟弟同班？”
不行，这句话不是在说她笨么？戳人伤疤，不能问。
那要说“林小姐为什么住在顾家？是亲戚吗？”
也不行，寄人篱下已经够可怜了，她一定不高兴。
林瑜完全没有注意到程世飞的纠结，她默默走到休息厅的窗户旁边，把耳朵凑近窗外。
程世飞跟着凑近：“怎么了？”
他话还没说完，林瑜突然比了嘘的知识，双眼警惕的看着休息厅外的小花园：“外面有声音。”
两人驻足，听到声音是从休息厅旁边的洗手间传来的。
“什么声音？”程世飞低声问。
“有人。”林瑜指了指旁边的窗户，然窗外传来了女人嗯哼的声音。
真是悲剧，这万一是有人在洗手间暗通款曲，她和这半大孩子一起听人家墙角多不合适。她正想找个借口离开，却听到隔壁传来两个男人说话的声音，用的竟然是英文。
“他说要把这个女人带到哪个房间？我记不清了。”
“5楼的516。”
“那我们现在把她抬上去吗？还是？你决定吧！”
“再等等。这女人太吵了，你敲晕她。”
林瑜听完大骇，正要喊人，突然想到自己的人设应该是听不懂英文的。仰头急急问：“他们在说什么？”
程世飞皱眉道：“似乎是要带一个女人去五楼。”
“哪个房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