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板娘,不是我们先点的吗?”
老板娘又连忙去给其他客人赔礼道歉,最后一人送了一壶酒才平息了怒气。
常知欢也点了酒,一壶状元红。儿子喝着小米粥,他喝着酒,倒也挺和谐。
只是儿子做惯了狼,吃饭改不回狼的习惯,总是一头扎进碗口里用舌头舔,常知欢看不过眼,一遍遍教儿子先学会用勺子。
只是教到最后,自己也差点学了儿子的臭毛病,直接面朝大碗口舔l着吃了。常知欢愣了一下后,端端正正坐直,顿时觉得手连筷子都不会拿了。
为什么有种在退化的错觉?
酒过半巡,常知欢意识已有些迷糊,忽然听得那边的声音有点耳熟。常知欢一桌在最角落,而用屏风作为格挡挡住的还有一桌。便听得那边的小二小小地抽气声,惊讶地反问。
“大、大师!您是和尚啊……和尚怎么喝酒又吃肉?您真的点这个菜?”小二被惊讶地结结巴巴了。
来醉香楼吃饭的和尚又不是没有,可一般都是点几个素菜,还要一遍遍地叮嘱不能放荤油,哪有一进门就说要壶最好的酒,又要烧鸡卤肉的。
这不是坏了佛门规矩吗?
小二为难极了。半醉半醒的常知欢忽然隔着屏风对着对面喊了一声。
“和尚,要喝酒的话,过来这边。”
那客人听到声音,起身走到常知欢这桌,眉毛一挑,很是惊讶。
“是常施主啊。”
“和尚,不是要喝酒吗?我这儿有。小二,给他倒上。”
小二呆呆地倒上酒离开,半晌都没明白,这都是怎么一回事。
“王爷可看清我是谁了?竟然会请贫僧喝酒?”时真笑道,却是已经坐了下来。
“废话,本王又不是瞎子。你和无念可一点儿不一样。本王欣赏会喝酒的和尚——那混账不陪本王喝。”常知欢瞥见时真扫了眼自己儿子,把儿子往怀里一捞不让看,“不过,你没有他好看。”
常知欢神来一笔。
时真似笑非笑盯着常知欢,淡定地喝酒。
“王爷不怕贫僧?贫僧可不是什么好人。”
“本王当然知道。不过你不敢。”常知欢给儿子夹了块枣糕给他的小碗里,面无表情道,“你敢动本王,你会很惨。”
“说的是呢。那个变l态可是护食得很。”自己的领地一毫都不能让人碰。
“变l态?难道不是你比较变l态?”
“王爷,您是聪明人,不过这一次可错大了。”时真脸上带着笑,显得妖气非常,“变l态的绝不是贫僧。他可比我变l态多了。”
常知欢不高兴了。只有他可以诋毁那个混账东西,还轮不上别人说这句话。
“呵呵。”冷笑了两声,常知欢眼刀一扫,“却不曾知道原来赝品的自我感受都这么良好吗?”
“王爷,您不喜欢贫僧,贫僧知道。”
“废话,本王当然不喜欢你。”
“可王爷您要知道,您不喜欢的未必是假,喜欢的也未必是真。所谓死即是空空即是色,谁又能说清真真假假呢。假作真时真亦假,您以为的真又是否是真呢?”
时真悠悠道。
他想起那日无念曾来找过他,掐着他的脖子对他动了杀心。
“如果你敢轻举妄动,不要怪贫僧让你消失。”那样阴森冷淡的无念绝对是常知欢从来没见过的无念。
时真被他掐出了一条青紫的痕迹。
“为什么是我消失?”时真摸着脖子反问。
时真道:“无念未必真的无念,或许是欲望难填。”
无念只回了一句:“是真也不曾是真。”
时真呵呵笑了起来,直到笑到全身发颤。太好笑了。这个不怎么好笑的话让时真笑到全身都在颤动。
谁能说得清楚谁是真谁是假。谁又是催生出来的欲念。
时真看着常知欢,笑了。这就是他的念和欲吗?
“欲念如果生根发芽,很有可能养成庞然怪物。清清白白的表面谁又明白是否污秽不堪?”
“什么?”常知欢没听清楚,他的酒喝多了,脑子有点晕。自在感觉到爹有点不清醒了,有点紧张和害怕。
对面的怪叔叔和娘长得好像,可是他好吓人,自在好怕啊。
时真对着自在咧嘴一笑,自在立刻钻进常知欢的怀里躲了起来。他哈哈大笑,叫来小二。
“麻烦去珈蓝寺送个信,就说他的宝贝儿在我这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