景遥心里暗叹,这情况不对劲吧。要是往常,不是特别重要的东西,王爷绝对一口答应下来,他原以为只不过对王爷来说,这个人也不算很重要,没想要一口回绝了。
这是不是说明这家伙对王爷还算重要?不行,他得想办法,不能将这个祸患留在王府里。
常知欢把无念叫过来,接过儿子。
“本王下午和世子要出府一趟,今天就不用你伺候了。”
“嗷呜!”自在要跟娘l亲一起!
自在摇着尾巴,拼命往无念的方向挣脱,常知欢被没良心的儿子气死,捏一把儿子肥屁l股,让他老实点。
“好。”
“等等。”景遥忽然开口,笑着对常知欢说,“只我和王爷两个,怕不好照顾小自在。不如让他一起去吧。”
既然王爷留下这个人,那就只能他来主动,如果这个人犯了错的话,那赶出府就顺理成章了。
“这……”常知欢顿了顿,对景遥的话感到奇怪,“只是……你怎么好端端说起这个话了。”
“没什么没什么,就是你看仅我们两个,总有缺失照顾不到小自在的时候,把它留在府里就更是无稽之谈。”景遥知道,最能说服王爷的永远是他养的小祖宗。真不知以后如果有了孩子,那得宠成什么样子。
常知欢犹疑了一下答应了。
年节将至,庄子的作物早就收完了,常知欢不过是去清点一下账目。由于几个庄子都是私下买的,没有过明处,所以常知欢乔装打扮后才动身出发。
一身素简,从表面看不出一丝气派,就连马车也是悄悄从后院出发,乘的是不常用的一辆。马车里烧着火盆,景遥捂着嘴憋笑。
王爷真是恶趣味,景遥悠闲地磕着花生,眼光往角落里飘。那里坐着装束雅致的一个“妇人”。浅蓝色的褶裙,茜色狐狸毛滚边的大氅,发间簪着一只银镀金点翠镶珠凤鸟纹钗,面上未施粉黛,相貌干净,却很明显是个男人的脸。
“咳咳,我不行了。”景遥喝一口茶,对常知欢摆摆手,“我先眯一会儿,到了叫我。”
叫无念换女装的主意是常知欢想的。他不过用了个乔装打扮以免引起注意的借口趁机捉弄捉弄罢,没想到这和尚换上竟有模有样。
只是可惜的是,从头到尾,无念的脸上都没有出现第二个表情,一直闭目养神,半点儿反应都没有,真是无喜无悲无欢无乐,反倒叫常知欢自己没了兴趣。
“你在想什么?”
“我在念经。”
切,真是狗改不了吃l屎和尚改不了老本行,和尚如果还俗,本王也不是不能把他真的收进房里。眼不见为净,常知欢闭上眼睛懒得看他。
却不料,常知欢闭上眼之后,无念却悄悄睁开眼睛,目光落在常知欢身上,从常知欢似烟如雾的黛色长眉一直到他衣襟微微露出的颈间。
无念摇摇头。不该看不该听不该闻。
凡所有相,皆是虚妄。须知面皮底下是骷髅,可人若如此轻易就能出离,又哪来的这许多魑魅魍魉。
若他眼里,皮下白骨亦为美,腐烂成泥不觉污,病又几何,孽又多深。
常知欢睁开眼,他又不是死人,对面炽l热的目光怎么一无所觉。
“你看什么?”常知欢开门见山问。
“你很好看。”无念诚实作答,绝无隐瞒。
常知欢便笑了。好个好色的和尚。本王好看那是自然的。
“不许看。”
“好。”无念闭上眼睛。
闭着眼睛假寐的景遥听到对话,心中暗暗吃惊。看起来不太妙啊,这个人绝对不能继续留在王爷身边了。
瞧瞧这才几天,就让王爷鬼迷心窍了,再多点时间相处还了得。这种底细不明的危险分子,就得他亲手铲除掉。他马上就去溢州,这件事不能再拖延,得在他去溢州之后做好。
景遥暗暗定下了计策,得让王爷主动对他产生厌弃,继而赶出府里。
景遥的计划是很清晰的。到了庄子之后,除了庄子里的下人只有他们几个人。
王爷最宝贝的不就是小祖宗吗,如果让他知道那个叫沈念的细作意图对小祖宗行害,证据又确凿,想必王爷绝不会姑息。
窝在王爷怀里的小祖宗忽然感到身上一冷,唔,是天气变凉了吗?小祖宗挣扎着从常知欢的怀里钻出来,扒着衣角要爬到无念身上。
一个翻身差点摔进火盆,还好无念有感应一般及时睁开眼立刻接住。
“嗷呜!”自在抱住无念的手指头。
无念一下一下顺着自在的脊背,触到自在背上之前留下的伤印,心里有奇怪的感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