漆黑的眸子在微弱的油灯下一闪闪的,瞧不出来那双审视的眸子里带着何种情绪。
夜间的风从未关紧的木窗的缝隙间袭来,使得本就穿的单薄的文景浑身一震,哆嗦了一下。
她迷茫地睁开双眼,吸了吸鼻子又缩了缩身,将身子靠到一个相对舒适的地方。
只是,为什么会有一种被人盯上的感觉?
文景心中的不安使得她顿时睡意全无,她猛然睁开自己惺忪的双目正巧对上了正躺在床上打量着她的人。
“姑娘你醒啦,身子可有感觉不适?”文景欣喜,还以为她伤势过重,一时半会儿还醒不了呢。
“你……”许是睡得久了嗓子有些干燥嘶哑,竟说不出一句完整的话来。
见此,文景立即替她倒了杯水然后小心翼翼地将她扶坐起来。
她知道姑娘要问什么,所以在她喝水的间隙,便直接坦白交代了。
“姑娘今日与人大战于镇子外的一片竹树林里,满身伤痕,恰巧我与阿姐路过便将你救了。”
茶水滋润了喉咙让花见容觉着舒服了许多:“多谢公子相救,不知公子是如何救下的我?”
花见容看眼前这个男子不像是个不怀好意之人,但追杀自己的那些在江湖实力榜上都是叫得出名字的人物,看他完全就是一副小白脸的模样又有何能力帮自己逃过一劫,他说的话实在不足以为信。
文景不知道是不是自己产生了错觉,按理来说自己也算是她的救命恩人自己没有说错吧,为什么她看着自己的眼神就像是很怀疑自己在说谎?
可能是出于心虚,文景终是拜倒在那姑娘不断审视她的眼神之下。
“我……我,我实话实说,其实,是因为我们也遭人追杀,然后瞧见你在跟一群人打架,就使计让他们双方打了起来,我们这才能趁机将你救了出来。”
文景越说越心虚,到最后说得都快没声了,要不是这夜的寂静让她那如蚊子班细小的声音都听得见,不若花见容恐怕再有四只耳朵都不见得能听清她在说些什么。
虽然他是带着目的救了她,但也称得上是救命恩人的,毕竟当时他只是为了甩掉追杀他的那些人,完全可以趁机逃走,半道上把半死不活的自己扔下即可,带着受重伤的她一路上只会徒添麻烦。
“多谢公子相救。”
“不用谢不用谢。”文景不好意思地挠了挠头:“你也算是我的救命恩人了,要是说谢的话我还得谢谢你呢。”
花见容忽的掩嘴笑了起来:“公子说得在理,既然我们相互有恩,那就将这恩情相互抵消了吧,免得日后这关系乱得很。”
“姑娘说的是。”文景很喜欢她豪爽的性子,特别对自己的胃口,要是能做个江湖上的朋友倒也不错:“在下姓文单字景,姑娘日后唤我文景即可,不知我该如何称呼姑娘。”
“花见容。”
文景顿了顿,花姑娘?这个称呼怎么听都觉得奇怪。见容姑娘?好像也不顺耳。
“不如我唤你容姑娘如何?”
“好。”花见容自小行走与江湖,自然便被江湖气息有所影响,对称谓不会那么在意。
“夜色已深,容姑娘好生歇息,我到外面替你守着。”既然花见容已经醒了,文景就觉得自己不好再留在房间里。
虽然夜间的气候使得屋内屋外的温差有些大她很想留在里面,可如果明天阿姐要是知道容姑娘醒了自己还留在屋内怕是免不了要被训斥一顿,算了算了,还是去屋外守着吧,她可是怕阿姐生气了。
“文公子确定要在门外守一夜吗?也不怕被冻成个冰棍?”花见容开着玩笑地同他说着,因为她看出了文景眼神里的纠结,想必也是个怕冷的主。
“我不说你不说天知地知,还有谁会知道我们两个共处一室?”
“我怕阿姐说我。”
花见容倒是忘了他刚才提到过这么个人,这倒是不经令她有些好奇:“你阿姐很凶蛮吗?”
“当然不是!”文景的语气突然坚硬起来,紧接着似乎意识到自己的口吻用的不对又转而弱了下来,“阿姐是天底下最温柔的女子了。”
这一切在花见容的眼中,使得她不免心中对那个女子有些羡慕,至少在这个世界上还有人会为她说话,替她出头,而自己从小到大都只是孤身一人。
“容姑娘可是身子不适?”见她忽然满脸愁容文景顿时吓了一跳还以为伤口没处理好恶化了呢。
“没……没有,我挺好的。”花见容被他这么一说,惊觉自己流露出了不该出现的情绪,心中闪过片刻懊恼:“休息吧,我累了。”
“好。”
待第二天长宁进屋的时候瞧见的便是那么一种奇怪的画面。
文景整个人在桌子上趴着,双脚垂在木凳上,而床上的那位姑娘还没有苏醒的意思。文景的睡姿着实是让她忍不住掩嘴而笑,以前怎么就没发现他竟是如此有趣的一个人。
这姿势睡着总归是不舒服的,长宁便想着叫他起来去自己的屋里睡会儿。
结果没把文静喊醒倒是把花见容给吵醒了。
“打扰到姑娘休息了,抱歉。”长宁向她欠身以示歉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