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元陡然回神,轻咳一声,“你方才说什么?”
小兵一脸茫然,只得又复述了一遍。
赵元略一沉吟,“城中药铺可有?”
“王上有令,任何人不得私自出宫,属下尚未问过。”
赵元颌首,“剩下的药可供用几日?”
“最多三日。”
“如此……你先回去,我稍后问过王上再出宫寻药。”
“是。”
太好了!终于有理由进去,让王上稍事歇息。
他拽了拽衣襟拂了拂袍摆,挺直脊背,迈步如了大殿,行至内殿门前,探手敲了敲门。
“王上,臣有要事禀报!”
殿内哼吟瞬间消散。
定是王上停了动作,打算出来了!
赵元面无表情,喜不自胜。
挺直如松站等许久,不见王上出来,哼吟声倒是再度压抑不住,附着凌乱重喘,听的人脸红心跳。
他只得再度提高嗓门禀报。
“王上!有急报!”
哼吟声再度戛然而止,殿内终于有了那么丁点动静。
“晨,晨之,嗯……赵,啊!你,你先停一停,赵元他……啊!”
最后一声“啊”音,说不出的婉转撩人,赵元瞬间头皮发麻,脊椎险些炸开!
喉结情不自禁滚动一圈,他呲眉瞪目。
妖,妖女!果真是妖女!!!
一边假意提醒,一边又淫|乱勾引!连他这门外之人都不放过!简直,简直……
下作!浪|荡!不要脸!
这种水性杨花不知羞耻为何物的淫|贱之人,绝不能继续留在王上身侧!
“王上!臣有急事禀报!王上!”
叫不应,干脆上手捶门。
接连捶了好半天,殿内终于响起脚步声,门哗啦一声打开,耶律越披着狐裘,冷面而出,锁骨微露,里面仅着单薄里衣。
赵元刚想说,雪冷天寒,王上多穿些,耶律越已淡眉紧蹙,琥瞳斜斜扫来。
“到底何事?”
听出了王上不悦,他也不敢再多啰嗦,赶紧抱拳禀报。
耶律越走到桌旁停下,探手拎起红泥小炉上煨着的陶壶,倒了杯茶。
“就为了这点小事?”
赵元一怔,赶紧解释,“王上曾千叮万嘱,莨菪子乃短时药,绝不可断,断上一日,时晟便可能恢复神智不受王上所控,所以臣才如此焦急。”
耶律越并未喝茶,只是蓄满一杯,便转身往回走。
“你有令牌,派他们出宫采买便是,这点先斩后奏职权还是有的,何必非要我出来?”
寥寥几句诘责,云淡风轻,却让赵元出了满手心的冷汗。
“那妖女蛊惑圣心,臣实在不愿王上沉迷媚术再入万劫不复之地!”
脚步顿住,耶律越回身睨了他一眼,“她是人,不是妖,何来媚术?”
“她死而复生,不是妖又是什么?”
“那是当日我让丫鬟装成三不救喂她的魂蛊,辅以招魂术,才得以死而复生。”
赵元噎住,忍了又忍,终不敢说出余小晚当日救下僵死两日的他行得那起死回生邪术。
可他又不甘他的王如此沉迷美色掏空身子。
“便是如此,她也是个妖女!会那蛊惑人心催人淫|乱的媚术!
那玄临渊奸诈如斯,依然拜她裙下!
时望归更是钢筋铁骨,却也为她成了绕指淫柔!
这还不足以证明吗?
就连方才在这殿门前,臣不过听了那么三两声,便也有些血液沸腾,这不也是……”
话未说完。
乓啷!
茶杯陡然砸下,滚烫的茶水溅了满地,碎渣迸裂。
赵元惊住,瞬间吞了声。
方才还云淡风轻的耶律越,陡然怒指殿门,“滚!!!”
“王上!”
等不及他自己出去,耶律越上前揪住他的襟口,拖着拖到门口,一开殿门,冽风卷着雪花呼啸而来,瞬间凌乱了他那满头银丝!
轰咚!
将他狠狠丢出!
“没有孤的命令,任何人不得擅自靠近内殿,违者格杀勿论!”
狐裘一摆,耶律越已转身复又回殿,守门侍卫赶紧上前关上殿门。
一直以来赵统领不都可以随意进出外殿守在内殿门前的吗?今日这是怎的了?
侍卫们面面相觑,有些懵然。
这也就是赵统领,换做其他任何人这般开罪王上,只怕早就推出去砍了八百遍了!
如今的王上可是与以往大不相同,真真儿是心狠手辣,连自个儿兄弟手足都能赶尽杀绝的那种狠辣!
整个耶律家族之人,只活了两个,一个是王上生母,如今软禁偏殿,整日以泪洗面,一个是王上三弟,如今已成了废人,还被禁了足,也是可怜的紧。
哎!
侍卫们叹息,伴君如伴虎,尤其还是如此毒虎,以后他们可得提着十万万分的小心,免得一个不慎小命呜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