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不过是脱口而出的一句,完全是临危本能反应,根本没时间考虑会不会有用,却没想到,竟真的有用!
她喘了口气,极度惊恐过后,是片刻的空茫。
耶律月不耐烦地又问了一句:“你方才说什么?!”
心尖尖还在失去儿子的恐惧中尚未出来,余小晚勉强稳出一句:“言儿并非耶律越的儿子,你难道不知吗?”
耶律月瞪大眼,“休得骗我!”
“我没骗你!我原本以为你是知道的,不然方才为何提及男色?”
耶律月怒道:“此一事彼一事!根本毫无关联!你就是在拖延时间!”
噌啷!
再度举起刀,刚想再扎,余小晚急道:“眼!公主看言儿的眼!”
地宫昏暗,便是有火把也远不如白昼,方才在大殿亦是如此,本就看不大清楚,加之耶律月从未仔细看过孩子,自然也不曾注意他的瞳色。
余小晚这一提醒,她才仔细瞧了瞧。
血色!
孩子竟有一双猩红鬼眼!
以鬼眼闻名的,普天之下只一人。
玄睦,玄临渊!
这孩子是玄帝的儿子!
耶律月惊疑不定,献祭不比旁的,若献错了,神女震怒,第一个倒霉的便是她这个执行之人。
“十一!他是血瞳你为何不早说?!”
沐十一跪在地上,磕了个头,“属下并未近看过耶律越,不知瞳色有异,且公主也是见过言儿的,属下便不曾怀疑。”
耶律月举着刀,手抖刀也抖。
“不!我不信!若他真是玄睦之子,那贼人如何会放过他,便是不杀了红杏出墙的贱妇,也绝不会放过这野种!”
余小晚找准了方向,再接再厉道:“耶律越自然也是知晓的,留着我们母子不过是为了用来威胁玄帝罢了,玄帝对我痴情不悔,相信公主也是略有耳闻。”
玄睦、时晟、耶律越,三男争一女的绯闻轶事早已传遍四国八寨,耶律月又怎会不知晓。
冷汗一滴滴滑落,打在棺盖上,耶律月咬唇挣扎了许久,突然瞪向沐十一。
“去!守住坎位!”
“是!”
沐十一赶紧爬起来,回了原位。
耶律月示意一旁死士抱走孩子,闭了闭眼,仰头又念了一长串经文,最后低喝一句:“神女!!!请接受那罪人之妹的献祭!”
什么?!
不等余小晚回神,耶律月将左手放在祭台,手起刀落!
沐十一大喊:“不要!”
咔噗!
纤纤玉指,娇俏的左手,陡然砍断,鲜血洒满棺盖。
余小晚难以置信地瞪圆了眼。
这耶律月也太狠了吧,相信诅咒献祭什么的也便罢了,至于拿自己开刀吗?
还是说,她认为,仪式一旦开始,便不能停止,否则会有可怕后果之类的?
不管怎样,耶律月自断左手,疼得满头大汗浑身抽搐,依然坚持着说完最后的经文,摇摇晃晃重新走到金鼎前,跪下,叩首,完成全部仪式。
仪式完成,她一歪,直接昏死过去,满身满地的血。
……
那夜,余小晚是被第五名死士送回去的,其他人都唤他小五。
沐十一一夜未归,小五彻夜看守他们母子,直到第二日傍晚沐十一过来,他才离开。
一日一夜不见,沐十一脸色苍白,眼下青影明显,一看就知是彻夜不眠。
“公主……怎样了?”
她也是短过手的人,知晓那滋味不好受。
沐十一摇了摇头,一个字也不想说。
又过了几日,侍女带来消息,说是公主传召他,他这才抖擞精神,赶紧一路狂奔过去。
再回来时,他的神色已好了许多,也终于愿意说话了。
余小晚护着扒桌练走的小言儿,问他:“公主可好些了?”
沐十一颌首,“好多了。”
遂,似是不好意思道:“这几日忧心公主,没怎么理会姐姐,姐姐千万莫往心里去。”
余小晚摇头笑道:“无妨的,倒是姐姐本该安慰你的,却也帮不上什么忙。”
沐十一有些黯然,走过来盘腿坐到言儿身侧,圈臂过来,代替她护着小言儿。
“我说了,怕是姐姐也不信,我知耶律越的血是用来诅咒的,可一般诅咒只消用到活血即可,言儿会受伤,可绝不会丢了性命,公主虽未明说,我却一直这么以为着,真的从未想过公主竟是要生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