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宫走水了!”
“这雪还未化完,怎会走水?!”
余小晚与莫非对视一眼,立时放下筷子闪身出去。
甫一出门,迎头便见远处映天通红,一刻钟前分明还什么都没有的,像是突然一撮而起,烈焰熊熊,浓烟滚滚,正是皇宫方向!
莫非攥紧了拳头,几个门人围拢过来,皆是焦急之色。
“主上还在宫中,这可如何是好?”
莫非眉心紧锁,睨了一眼余小晚,“你们,去探!”
众人诧然,“门主不去?”
余小晚赶紧道:“不必管我,你们去!”
莫非摇了摇头,冲那几个门人喝令:“速去!”
门人得令迅速离去,莫非摸出怀中信号弹,点上,信号弹拖着长长的光尾,咻的一声,窜入云霄。
城外驻扎着玄睦的八千精兵,随时准备破城而入。
余小晚心急如焚,想了想,拽住了莫非衣角。
“带我上去,这边太低,瞧不清到底是哪宫着了火。”
莫非二话不说,俯身将她抱起,脚下轻点,跃上房顶。
远处的火势越烧越旺,滚滚浓烟隔这么远仿佛都能闻到呛鼻的味道,火光映亮了半个皇城,看那方向,似乎是养心殿。
养心殿可是皇上的寝殿,好端端的,怎么会突然着火?
余小晚疑惑不解,却又觉得眼前的一切似曾相识,记忆里,她仿佛总是在看火。
上官锦时,驿站大火,玄睦并未受伤,还趁机住进将军府。
玄武时,避暑山庄大火,玄睦入狱,受了些皮肉之苦。
依然是玄武之时,天牢大火,玄睦被穿琵琶骨,险些命丧火海。
似乎每次大火都与玄睦有关,且一次比一次……凶险。
如今,又是大火。
莫非轻功了得,余小晚想让他亲自进宫探一探,可他是玄睦留在她身边保护她的,而他一向对玄睦唯命是从,只怕磨破嘴皮子他也不会去。
眼下该怎么办?
让她继续苦等她做不到,看来只能……
“放我下去,我想睡会儿。”
方才怎么劝都不肯回房,这会儿出了这么大的事却说要休息?
莫非垂眸望了她一眼,没有多言,抱着她跃下屋顶,将她送入房中。
帮她遮好床幔,他并未离开,转身坐到一旁太师椅上,脊背挺直,一言不发。
余小晚知他是在恪尽职守,也没多言,立时点了离魂飞身而出。
做了阿飘无所顾忌,她一路横冲直撞,直冲火光飞去。
飞得越近,火光越发冲天,依稀还能听到呜咽的哭声,那哭声越是靠近越是震耳欲聋。
失火了不是应该吵闹着担水救火吗?怎会都是哭声?
难不成……
一入宫墙,乌压压一片,到处都是全副武装的御林军,他们一个个面朝着不远处的养心殿,或跪或站,全都痛哭不止。
一人哭并不明显,可成千上万御林军混杂着宫女太监一同嚎啕大哭,场面何其壮观!难怪数里之外都能听到震耳哭声。
这些本该守卫皇上的御林军,一个个望着那浓烟滚滚火光冲天,半天英勇不见,只会哭天抹泪,近万名御林军竟无一人上前救火!
烈焰焚烧着巍峨殿宇,阖宫上下,全都在痛哭失声,那画面说不出的诡异,仿佛这并非意外走水,而是他们在为至亲之人行火葬之礼。
余小晚心头惊惧,赫然发现,越是靠近养心殿,御林军越是悲痛,甚至站都站不住,全都跪趴在地,唯有一人立于殿前,纹丝不动。
余小晚飞身过去,那人身披铠甲,怒目圆睁,正是御林军统领。
所有人都哭,唯独他不哭,着实突兀。
余小晚顺着他的视线望了一眼火中殿宇,心头不安越发浓烈,飞身穿入火中。
殿中一片狼藉,十数具焦尸横七竖八,烈焰焚烧木料噼啪声不断,不时有重物带火坠落。
余小晚穿梭了一圈儿,未见皇袍加身者,也未见时晟高大的身影,更不见绯袍横卧。
人呢?
若非皇帝在此,为何殿外哭成一团?
可若皇帝在此,为何竟无人来救?
她一时也懵了。
难道……此处还有地下暗室?
可她当日翻遍了整座皇宫,连地下都翻过的,并不曾发现什么地牢暗室之类,这养心殿她也翻过,只是当时心中焦急横冲直撞搜寻得不算仔细,难不成有所遗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