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8【用我一生换你自由】
散开漫天的鲜红,如倾斜而下的花瓣,带着凋零的灿烂,温柔的洒落地面。
鼻尖传来淡淡的锈味,夏约禾感觉身子像是被一股轻柔的力量慢慢拉倒,躺上柔软的草皮,脸颊触到了一片湿润,温热沾在肌肤上。
那是一种很怪异的感觉。
没有想像中的疼痛,夏约禾甚至有种身在云端的飘忽感,在意识散乱间,她的感官却变得异常敏锐。
她睁着眼睛,死命盯着前方的地面,那底下便是夜雨的所在。
透过了草皮,钻入了地底,地面上陈洁的呼唤,古杜真的大喊,还有朱丹那边打斗的声音都远去,夏约禾身子往下潜入,像是有什么东西吸引着她,,随着泥土吸收鲜红的速度,一路往深处而去。
地底很暗很暗,夏约禾却很清楚自己该往何处,如同一片落叶沉入水底,她穿过了了蹭蹭黑暗,终于到达了一口破旧的棺木。
棺木被用了好几道铁链给缠住,夏约禾摸了摸那口棺,心里却是软成一片。
起来吧……
你是个人,噬魂炉那套说词,见鬼去吧。
我愿用我一生,换你往后的自由……
以后,你可以为自己作主,吃任何你想吃的食物,去任何你想去的地方,做任何你想做的事。
现在,起来吧……
一滴血液带着熟悉的气味,缓缓的,从棺木的隙缝间渗了进去。
一双幽黑的双眼倏地挣开!
棺木里一片阴暗沉淀的浑浊中,一双千尺幽潭但般的双眼,慢慢的,凝结出一张白皙的脸来,再来一直蔓延到全身。
她眼神有些茫然,似乎不知道自己在哪里,闻到一股味道,熟悉地让她缅怀,她伸手过去,摸到的只有冰冷的棺木。
指尖却沾到了什么东西。
是一滴血,几乎可以让人忽略不计。
夜雨在指间稍稍搓了一下那滴血色,隐隐约约之间,好像听见了什么人在对她说话。
那声音好小好小,似乎用尽了最后的力气,夜雨在地底许多年,再小的声音她都能够听清。
那声音在讲,我说过不会离开你……
潮水般的记忆涌入脑中,夜雨原来迷茫的眼睛渐渐张大,似乎猜到了什么。
在夏约禾软到在地上的那一刻,众人皆被这突如其来的变故给震慑住了,只见刺目的血红在草地上不断扩大。
古杜真是慌了神,计画全被打乱,还是在最后一步之差,任谁都是无法接受的「尸体……把她的尸体带过来!」
倒行尸接受了命令,正窜过去要执行,便被一枪打中了头部,干瘪的脑袋开了个花,身子也因为后作用力而滚到一旁。
陈洁也是还没完全回神,但她不可能眼睁睁看着古杜真乱来「你别碰她!」她举着枪,一边尽快的往夏约禾那边移动。
她挪到夏约禾身边,视线不敢离开古杜真喊那恶心的倒行尸,倒行尸虽然脑袋中了一枪,但没多久又翻了起来往这边爬,陈洁只好再给祂一枪。
「夏约禾!夏约禾!」陈洁手一摸上夏约禾就知道不妙了,整个人摸上去都是微凉的,整个人几乎都泡在血泊中,伤口还在往外冒着浓稠暗红的血液,陈洁努力用手去按住她的伤口,却怎么都止不住,反倒自己溅了一身红。
「该死!」陈洁这一会儿也不知道该怎么办,古杜真在一旁虎视眈眈,她又不敢乱动手里的人。
古鹊青突然朝着这边大喊一声「小心!」
地面震动了起来,像是地震一样,古杜真被晃了站不稳,陈洁更是感觉到地面在蠕动一样的晃荡。
经历过被大楼活埋的她对这种不正常的晃动非常发毛,伸手稳住夏约禾的身子,自己就有些不敢动了,夏约禾的血好像让地面有种厚重的潮湿感,在颤动时让人有种往下陷的错觉。
很快那晃动感越来越强烈,古杜真脸色非常难看,地面会呼吸一样突然渐渐的鼓了起来,将原来夏约禾和陈洁所待的凹陷区域给推高了起来,甚至比一旁的平地要高出一些,像是一个小丘。
见情势不对,陈洁实在管不上夏约禾了,在古鹊青喊着快避开的时候,陈洁连自己脚伤都管不上,纵身往旁边一滚。
在滚开的同时,她听到了地面开裂的声音,带着一股强劲的力道,将她整个人往外推挤开。
要不是她自己已经鼓足了力道,还能在落地时缓冲一下,陈洁就真的要给喷飞出去了。
她从地上爬起来,只觉得耳边似乎很吵闹,好像来到菜市场一样有无数人在喧嚣吵闹,她背对着刚才跳离的小丘,还未回头,便看见背后的阴影尖渐渐将四周笼罩。
地面的晃动嘎然而止。
不知何处飘来的雾气静静的透入她们之中,像是山里一口轻柔吐出的气息,将众人包拢。
一双白皙的手从白雾中探了出来,纤细的指节上有细致的黑色符文,一路延伸的手臂上,密密麻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