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仁在长亭外送别百灵她们这一批去往江南赴任的女官员们。
他躬身九十度行礼,“陆仁所请不合天理,不符伦常,但天下女子进学之路且长且艰，愿各位为先驱,披荆斩棘为后世女子走出一条平坦大道。”
“陆大人言重了，我们在科考之前本就是宫女，婚嫁从来不自由。此去江南成就事业,未成功时不得谈私情算不上什么牺牲。天理？伦常？我们这些小宫女那有这许多东西。”百灵代表着大家出言。
“此去光明可期,未来可许，谁说小女子无大抱负？既然有幸登台，我们必定要天下闻名。”百灵朗声道。
“我们必定要天下闻名。”众进士重复着百灵所说之言。
“好,陆仁拿酒来，豪言壮语岂可无酒。”陈子昂就任江南守备,特意等着百灵她们赴任好一同成行，以免路途之中出了意外,闻听得百灵她们的志向大声叫好。
践行酒早已备好,兵丁闻听有人呼酒立马端上前来，一人一杯，豪气的喊了一声,“干。”
烈酒入喉，眼泪都呛了出来,离乡远走,更是能大哭一场,但女郞们个个忍住,跟着百灵将酒杯一摔。
道一声，不送。翻身上马。
莫说陆仁，陈子昂也被震住了，他对着陆仁一拱手，“走了，我得去参加这份大事业去了。”
从长亭回城，陆仁一不回陆府二不去衙门，陆仁在一偏小巷子下了马车，马车又慢慢悠悠的绕着街市打转，就似主人还在上面坐着一般。
陆仁走进小巷的一户人家，轻扣门，三长三短再三长，有人悄悄的开了门。
里面有几个小混混，被打的鼻青脸肿，看不出本来面目。不过，若是有记忆力超群又恰巧在状元游街那日在街上看到过那几个散布流言的人，可能会发现这几人的相似之处。
“山哥，招了吗？”
陆山点头，“也不是什么硬骨头，招是招了，可他们也不知道什么有用的消息。只不过是有人私下里联系他们，要他们散布下流言，连给钱的人是谁也不认识。”
陆海担忧的道：“仁弟，这样好吗？我们这样是算办成了还是没办好啊？”
陆仁看着手上几张薄纸，看似什么有用信息也没有但却暴露出来一个很重要的信息。
“哦，什么信息？”皇上倒是奇了，怎么明明白白什么什么也没有陆仁会说有重要信息藏在里面呢。
“启禀皇上，这几个小混混，城南城北住着又不挨着，可偏偏都在散布着有关女子科举的流言，更稀奇的是流言还都冲着状元去。”陆仁回禀。
皇上并没有觉得陆仁发现了盲点，“身为女子无论成就如何总会受这流言所扰，这几个个该罚，可要说有人在幕后施展什么大阴谋也算不上，就是有供词说有人出钱让他们散布流言也可能是看不惯女人进身的人，这种人贫富皆有。朕能将这下抓着的人下了狱，可再大费心力的找这背后之人，闹出大动静阿姐不会许的。”
“娘娘实在是受流言苦久已。”陆仁感叹。
“是啊，所以这次陆夫人也受流言困扰，朕才让你去查探。倘偌是别的臣子不是推三阻四就是如汪尚书一样劝谏，合着流言没说在他身上，难受的不是他啊。”皇帝愤愤不平。
“唉，汪尚书也是为了朝政安稳，可为人夫者让人欺负了自己的妻子，却不能为她出头，唉......心里实在是不好受。”陆仁也是郁郁不已。
“爱卿所言甚是。”皇帝突然发现这世上自己还是有知己的，那人就是陆仁。反正也开口了，不若一次说个痛快。
“我阿姐，天纵之才......。”
“我娘子，天生的神力......。”
“只因阿姐女儿之身，就不得于台前掌权？”
“只因娘子女儿之身，就成了见不得光的本事？”
“我阿姐......。”
“我娘子......。”
也不知是皇宫的美酒太醇，还是皇帝与陆仁为其妻太过委屈，两个你一言我一语说了两个时辰，桌上佳肴冷了撤，撤了上，已不知多少来回。
“都说我阿姐得了皇后尊位还不知足，他们知道个屁。没得阿姐，我莫说皇位，命且不知道在不在。”皇帝喝的有些头晕，他想找陆仁附和他，寻了半天在桌底上看到了陆仁，“陆爱卿，你说，我阿姐是不是天底下最好的女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