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孙摩昂不明白本来有些动心了的段青青为什么又与他保持距离了,但世上的事,他也不可能样样弄得清楚,摩昂历来看得开,现在人就在京城,慢慢来就好了。
只是摩昂看得开是他有身份有地位,段青青与他而言虽说是一个特别的人,可也没到非要拥有的地步,起码没有段青青于摩昂来说只是生活没有那么精彩罢了。但有一位姑娘,却觉得如果不能让陆仁纳了自已真的就要天塌地陷了。
花蕊虽说也姓花,但她只是花家养女,虽说一直以来吃穿用度她一直比花家嫡出姑娘们还好,但这是建立在她那花容月貌之上的。如今容颜正盛,可先是太孙不收,那京城消息灵通的大官们具是知道内情之人,自然没得为了美色,冒着可能让太孙心有芥蒂的危险,只要有权,何样美色不可得呢?有几个如谢迁之父谢尚一般,背靠谢家却没有相应的本事,活得窝窝囊囊,只有从救一弱女子事上寻求成就感?
就是如谢尚一般,袓父、父亲当权当家,自已却没得本事的也不敢。毕竟,他们可没谢尚好命,当家的是亲生老子,接任的又是亲生儿子,怎么样也不能亏待了他去,那怕家中资源再不倾斜,也是一辈子的富贵命。这儿子和侄子的区别大家还是懂的,要是这时候脑子一热,做了拖累家族的事,侄子和叔叔当然是可以画清界限的。
这有权有势的不肯接手,没权没势的花家又看不上。好容易冒出来个陆仁,虽说现在还不是大佬,但这大佬预备役也是稳了的。只要花蕊进了陆家,还怕笼不住陆仁的心?只是花家的如意算盘没有拨响,火中曼妙的少女身姿没将陆仁迷的意乱神迷,反倒让陆仁落荒而逃,花家不是不会看情形的,多年送人的经验,人家是真正经还是假正经花耀还是看得出的。花家死了这条心,为花蕊找寻地方回京诉职的大员做下家,这些封疆大吏在京城停留的时日少,虽说安插了眼线,但眼线地位不高,不至于能打听得到花蕊曾被太孙拒绝之事。
只是能做到封疆大吏却又不是世家的人,一来要本事,二来得熬资历,可就得一把年纪了,五十以下是别想有了,个个年纪当花蕊爷爷都绰绰有余。只是花蕊自小就生得好,在姐妹中从来是艳压群芳,花家本就打算让花蕊去走那青云路的,更是将花蕊捧得心气高高的,这幅模样本是和摩昂的意的,只是好不容易花蕊长成了,太孙的品味居然改了,花蕊心中哪怕千般不愿万般不信,在被太孙拒绝之后也明白自个难觅良人了,能寻着个如陆仁一样长得好、又年青、前程也还算可期的人,花蕊也甘心从了,可就是这样一退再退居然还不有如愿,还得跟那半截身子入了黄土的糟老头子,花蕊怎么心甘?
花家本就门风不严,花蕊花了点银钱,打听出陆仁每旬会往其妻姐玉娘所住的枫山别院接闺女,就早早的在路旁候着,见陆家马车使过高声唤道:“停下,停下,快停下。”
马车应声而停,陆仁掀开车帘一看,只见一金银珠翠满头的华服女子立在马车边上,陆仁只以为是这家马车坏了,吩咐随从道:“你上前去问下是不是马车坏了,看看能不能帮上忙。”
谁知,随从下车想走向花蕊的马车,花蕊却自己不带丫环的向着陆仁的马车走来,见有人靠近,虽说是个女子,但随从也不离开陆仁,反而停在了车边。
花蕊走到陆仁马车边上,唤了一声,“陆大人。”见陆仁掀开车帘,她就慢慢的在这黄士路上跪了下去,“大人,求大人救救小女子?”
如花蕊这般容貌的女子,按说不论是谁,见过之后绝不会在下次相见之时没有印象,只是做为一个没有戴眼睛的近视眼来说,陆仁那日看到的是一个穿着舞娘衣服身影。今日花蕊盛装打扮,头上插钗带花,身不但穿的严严实实还披着披风,对陆仁来说,这就是两个人啊。
陆仁虽说不是顺天府尹,也不是刑部官员,但听着这个开场白,他自然而然的接上一句,“有何冤情,快快道来。”
虽说陆仁没按花蕊所想,立马下车扶起自己,反道说着这莫名奇妙的话,但花蕊还是得将自己的想法说出来。不然,今晚就得去与那些老头子献舞了。
“贱妾不求名份,只愿长伴大人左右,为大人铺床暧被,端茶送水,唱典解闷。”说完仰着她那巴掌大的小脸,一双眼中满是柔情的望着陆仁。
什么和什么啊,怎么突然绕到这里来了,“我与姑娘素不相识......。”
花蕊正一瞬不瞬的盯着陆仁,见他一脸陌生,从小就被训练要查颜观色的花蕊,能从陆仁的神色中看出,陆仁当真没有半点印象。花蕊咬唇,实在是忍不下去,“大人,月前妾与大人在花府有过一面之缘......。”
花府?“花蕊姑娘?”陆仁试探着问道。
“正是小女子。”花蕊从怀中取出自己亲手绣的荷包,上面绣着一棵长青树,有花藤缠绕其间,“君是参天树,妾为绕树藤,愿君参天地,庇护妾余生。”
这就不好接话了,花家还不放弃还要再来一次?那日与谢迁聊起花家过往,陆仁是问过花家如此行事居然没被清流鄙弃?谢迁可是说过,花家虽说做着这拿女子换前程的勾当,但人家做的风雅,又不用灌醉、迷晕、诬陷的手法强行攀扯关系,只是你情我愿的看对了眼,再将这美人送上红袖添香。实在是做的干净,没有把柄,御史也不好说人家闺女要做妾就是违了礼法,这花家从不以正经亲家自居,人家只要实际好处,只要枕头风吹得好,这边少了的正经亲戚间要走的节礼在官场上自会从别处贴补回来。
“姑娘,那日在花府,我已于花侍郞表明心意,陆仁从未有过纳妾之想。”不好接话也得接啊,只是直接拒绝人家姑娘,陆仁觉得太尴尬了,也没人来打个圆场什么的,特别是小姑娘听了陆仁的话,一双大眼马上噙满了泪水的时候。
“大人,若大人不伸手相助,小女子就得去侍奉那年纪比之爷爷还大的人了,大人,你救救小女子吧。”
花蕊语气悲伤,泪水如珠一般的滚滚而下,顺着脸庞流到下巴,再滴下溅入尘土中,砸出一个一个的小水点。
陆仁当真是见不得人哭,但他更不敢去扶,只得干巴巴的道:“姑娘,你先别哭了,我如何救得了你?你之户籍本就在花家,我带你走那可是拐带良家妇女,只要花府状告,官府一寻找,你还是得回去的。”
“大人,爷爷本就有意将小女送与大人,只要大人肯收了小女......。”花蕊轻拭眼角,刚刚哭过的眼睛有些红,殷殷切切的望着陆仁。
“姑娘,那日在花府,我已于花侍郞表明心意,陆仁从未有过纳妾之想。”陆仁来来回回只会这一句。每每他这么一说,花蕊就哭,花蕊一哭陆仁就劝,只是无论花蕊如何绕,陆仁都不肯应了她去找花侍郞将她要走。
花蕊从来就没跪过这么久过,哪怕是要训练仪态,没做好她也只是被罚饿肚子,花蕊的肌肤当真就如那花瓣一般,又细又嫩,可陆仁不扶她又怎么好起?为着身形好看,还得直直的跪着,才能有种孤傲又单薄的惹人怜惜的感觉。
花蕊捏着自己跪的有些发麻的小腿,只得再退一步,“大人,小女子乃花府收养的义女,求大人想个法子让小女子恢复自由之身。”
陆仁叹了口气,“姑娘,你恢复自由之身之后如何打算呢?”
“大人愿意帮忙了吗?”这一声包含着惊喜、感动、希望。
与花蕊那情感丰富的语气相比,陆仁的就非常平淡了,“可以帮,就是之后姑娘在何处落脚安身,若是姑娘实在无处可却,陆仁也可帮姑娘寻上一处......。”
花蕊听此处是深情的望着陆仁,一声情意绵绵的大人就要脱口而出,但陆仁接下来的话将花蕊的话堵在了喉咙之中,因为陆仁说,“不若在纺织厂做个女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