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次到通政司的陆仁,以为自己是分公司总经理调到公司总部成了部门主管,实际更惨,只是个行政专员。
工作真心实意的简单,就是看四方来的折子格式写对了没,是那个部门的,给他归到那个部门的托盘里去,再由衙役们送到各各部门,能有资格上奏本的人会不知道如何写奏本?就是他真有这么差,他身边还有师爷代笔的。
而奏本内容就更不怎么紧急了,真正紧急的事自有绿色通道,由各地总督、巡抚直程圣上,并不会流入通政司。
倒也不是说没什么重要内容,比如吏部,那个官员年纪大了,要致休了,那个官员任期满了要调任了,其至还可能有那个官员在任职期间人病死了,累死了,他的下属上折子说我顶头上司死了,快点再派个人来。比如礼部,有外国使臣前来觐见,不是投降、宣战这种大事,只是常规的两国来往,鸿胪寺会与礼部有公文来往,商议接待规格,比如各地方上报工部请求委派专业人员到地方修建官寺、官学、官邸还有各类基建,比如各地方上报税收,禀报上级需要预留下多少做为各级官员的俸禄、福利,预留多少用做修建维护地方的粮仓、桥、路、驿站、水坝等等开支,这些开支能否与税收平衡,是能运银回中央还是需得中央拨款下地方,军营上本兵部,各种原由申请经费,要新招兵丁,要放老兵回乡,各样器具在演练过成中有磨损,需要补给......零零总总的各种军国民生事情。
通政司不但能看到这些还能看到六部的回复,但是通政司又没有决策权,陆仁深深觉得自己现在做的事就是一个公司的前台,将各类文件整理一下再发放下去。
好在通政司消息当真是灵通,在陆仁还没来报到之时,陆仁的履历生平同僚们具是一清二楚,读书人嘛,一般都好点书法字画,都知道陆仁是李夫人的妹夫,看在李大家的份上大伙都不曾为难于他,散衙第一日陆仁请喝酒大伙都赏脸的去了,之后又是回请,到任六日吃了六天的席。
好在虽说陆仁的酒量并不怎么大,但在通政司当差的都是一把年纪之人,虽有那好酒的,但早不是小年轻好比酒的性子了,并不曾一定要陆仁陪酒,大家爱喝酒的喝酒,爱吃菜的吃菜,倒也其乐融融,不曾出现有人醉得不省人世,横躺回家之景。
李月娘见陆仁在那写写画画已然很久了,自己手上给肚子里的孩子做的小衣都做完了他还不曾放笔的样子,好笑的问道:“你不是说通政司没有什么可忙的吗?怎么散了衙还在忙啊。”
“是没什么忙的,不过是我将这些天的所见的各地税收做个图表给自己看看。自己做着玩的,不是公事。”陆仁见月娘忙完了,也放了笔挨着月娘坐着。
“哎,说到图,今天我带暖暖去姐姐那,姐姐给暖暖画了幅画象,画得可好了,你要看看吗?”
“快快拿来我看。”
今晨暖暖出门时,陆仁还与暖暖同行了一段路程,小小姑娘穿着粉嫩的广袖流仙裙,虽说不带珠钗,但双平髻间绑着粉色的丝带,在这二月初时,冰雪还在化冻的京城,路边树梢未有鲜花的背景中,小小姑娘就是那株最柔嫩娇美的花。在陆仁眼中就无人比他闺女更加鲜活可爱了,李玉娘以书画成大家,会将暖暖画成哪般模样,陆仁实是好奇。
只见画卷中小小少女在青草坪中,眉眼弯弯,酒窝深深,她旋转的身体带着裙角与丝带一同飞扬,虽说是平面画做,但在翻飞的裙摆之中,你能看出小姑娘转的是那般的快速,神态如此的传神,让人仿若听到小女孩的笑声。
画卷空白处还有题字,有诗道:明眸善睐,靥辅承权,袅娜少女,岁月无忧。
“好画,好诗。”
陆仁不禁脱口赞叹。
“难得,难得,陆大木头能欣赏这字画了啊。”
陆仁盯着李月娘。
“盯我做甚?”李月娘摸着脸庞,莫不是有什么不妥?
“为夫是否是木头夫人要不要今晚验上一验?”
李月娘将陆仁推了出去,“不要乱想,月份还浅,你去书房睡去。”
陆仁在门口敲门,“夫人,夫人,为夫想什么了?”见门打开了陆仁欣喜不已,谁知是月娘抱了铺盖与陆仁,笑嘻嘻的道:“我才不管你想什么了,自己铺床去吧。”话音一落门应又被关上了。
昨晚书房贵妃榻上将就一宿,陆仁一点也没有睡好,只是陆仁前几日就与陈子昂约好一同品茶,因着陆家小小宅院住且住不过来,没有地方招待人品茶,陆仁就带着茶叶茶具,同陈子昂到了京郊的一处陈家别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