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来陆仁晕船大家都知道,所以各种开胃小菜,像腌黄瓜、脆萝卜、泡白菜、泡山椒等等是各样带了不老少,一样装一小罐罐,装了十几个,本来也没有几天水路,大伙想着这是尽够了的。
每天给煮点白粥,配着这小菜总算能吃下点东西,陆仁还有力气出了船舱透透气,只是上了船没两天,李月娘就没胃口吃饭了,陆仁分李月娘半碟子脆萝卜好歹吃了碗饭。但还是不得劲,后来在装小菜的罐罐里翻找到了泡山椒,可不得了,一小罐子李月娘一会捏一个吃,一会捏一个吃,到了晚上全吃没了。
陆仁在边上不住的给月娘递水,“你吃这么多辣椒受得了吗?”
李月娘将被白水冲了三次不再有半点味的罐子依依不舍的放在桌上,“我怕是有了。”
“啊?”
“我那个迟了大半个月了,前天一上船我就想吐,你知道的,我可不晕船,我还以为是有些伤风,没在意,谁想着饭也吃不下,就想吃点辣的,我怀暖暖的时候就是这样稀奇古怪的想吃这想吃那的。”
陆仁担心的不行,“这在船上去哪里给你寻辣椒,早知道多带几罐子辣椒就好了。”
“没事,我总是个大人了,还不知道吃不下也得吃点,也就还有三天就到了。”
信誓旦旦说自己是个大人的李月娘,除了能就着辣椒吃下点东西,别的吃多少她给吐多少,陆秀她们一个船舱一个船舱的问过去,看有没有人家带了辣椒,好容易给李月娘换了点串晒干的朝天椒回来。好在李月娘只是好辣,朝天椒也能吃的喷香。
这串长长的朝天椒给李月娘续上了命,她又活蹦乱跳了,而且也不知是不是嗜辣的原故,李月娘也不孕吐了,李月娘开心得不行,抓着陆秀的手直道谢,陆秀倒不居功,“就是帮着问下的事,一家人用不着这样,倒是那给辣椒的人家还得去谢一次,我要把钱给她,人家又不收,我急着回来给你送辣椒也没和人家磨多久,把钱硬放在她手里,人家又追着我还回来了。”
李月娘道:“应该的。”
陆家有下人大多是雇佣的,现在世道好,少有人卖身做奴的,本来月娘身边还有个小桃,但前几年小桃和一个掌柜看对了眼,月娘就将她放了良,留在了南宁,回青洲府的时候,那些雇来的丫头大多留在了南宁,就是田妈也没跟来。
其实也不是说年景就好到绝对没人要卖儿卖女的地步,要是遇着了事,生病啊,摔伤啊,可不得出此下策,可谁让陆仁、月娘是个好心肠,只要能帮,他们就给安排活计,南宁到处缺人手,治病治伤的陆仁先给支付了工钱,倒时候做工还就好,别说陆仁了,整个南宁都给他弄得没得这买卖人口的事。
也不是没有蛇头看着这片空白想来牟利,但陆仁派了衙役死查,抓着有拐卖人口的,蛇头就给抓了,按罪判刑,绝不睁只眼闭只眼。而且不但卖人的蛇头判罪,就是那买人的人家,也治他个不查之罪,罚他出资将人送回原籍。
陆仁这次去京城,带着这多女眷孩子,家里不放心,又着五六个伙计跟着一块送他们上京城,等安顿好了再回转,只是伙计都是男子,月娘她们身边还没得人服待,不过吃住在船上,带了足够多的换洗衣裳,大家自己照顾自己还是能够的。
就好比此时,月娘要找东西还礼给人家,她也是自己整理的行礼,心中一盘算也知道拿些什么了,本来上船前月娘就还了不少点心蜜饯在船上做零嘴的,只是胃口不开,不怎么翻出来吃,刚好就拿这个给人回礼也不差。
由陆秀带着月娘来到了给朝天椒的人家船舱前。
李月娘轻扣舱门,“有人在里面吗?”
“在......你是?。”应声出来的是个半大小子,肤色是常年在日头下乱窜的古铜黑,高高个,瘦瘦身材,但一点也不瘦弱,穿的是青衫,洗的有点发白,但没有补丁,也不知袖口处是不是短了,但是用同色的布在上面接了一段,还在接缝处绣了些叶子,倒让人不怎么看得出是接缝的,只是陆秀做衣裳做了不知道多少,这种心思有不少客人给小孩买了绸缎做了衣裳,但穿上一年就短了,为了来年能继续穿就拿到店里请绣娘这样接缝,陆秀有时卖布给人家还会这么提醒人家多买一两尺到时好接。小少年还是个好学的人,来开门手上还拿着一本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