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王妃要追出去,被护卫长拦住。
暗九则去拦舒媛,道:“属下授命于世子爷,不会让您涉险。”
而后,舒媛的声音传来:“你现在要保护更重要的人,我已将丰恒的祖母托付给你。”
院子外面没有点灯,雪不知何时停下来,月光照在雪地上,反射起淡淡的光华,她的身影就如此远了、淡了,最后看不见了。
舒媛只见过齐王一次,不过她还是认出了他,还看到了他身后的人影重重,以及刀锋上微闪的寒光。
齐王一笑:“识时务。”他看上去并没有多少狼狈,相反还有几分出尘洒脱。
舒媛心里已经有计较了,往他走去,道:“想必王爷还着急上路,也请别为难剩下的人了,免得耽搁您时间。”
齐王又是一笑:“小姐爽快,本王自然也爽快!”
舒媛看这跟随而来的人马,这么大阵仗,又毫无顾忌地绑走她,除了谋反也没有其他可能了。
刚走近,齐王伸手把人拎到跟前,扇子抬起架在舒媛脖颈上,那扇尖是寒光闪闪的刀片。
“走吧!”齐王推着她往山门去,自然有快马在下面等着。
这时,前方一声娇俏的冷笑响起:“过了那么多年,你还是这么幼稚!”
漫漫夜色之中,丰王妃一袭大红衣裙自山门下拾阶而上,一出马车就看到这幅阵势,心底里哪里还有不懂的道理。
丰王妃目瞩着齐王,美目里带着浓浓的嘲讽,“绑她有什么用呢?一个没进门的小姑娘,你以为她死了之后,我儿子找不到第二个,第三个了!小的没有用,老的带着又累赘,不如我跟你走一趟吧!”
“别过来!王妃!”
丰王妃还没有进入齐王的士兵圈,她还有退回去的机会。舒媛想摇头,偏生被锋利的刀片抵着,动弹不得。
丰王妃却似没有听到她的反对一般,一面向她们走来,一面将身上的裘皮披风揭开丢在一边,露出里面轻便的衣裙。她身姿挺拔妖娆,而后,芊芊的指尖按到了齐王的扇子上,笑意更浓起来:“你看,我才是御赐亲封的丰王妃,要是少了一根头发,我们家王爷、我儿子会跟你没完,还是找我比较划算吧!”
老王妃站在院子,听到儿媳的话。忽然想起出门之前,和儿媳妇的争执,她要丰恒娶皇城里的贵女,怪儿媳妇对她们向来不客气,才使得丰恒婚事艰难。
当时,丰王妃听了冷笑:“我为什么要客气,那些名门小姐从小被人吹捧着长大,眼高于顶,从来觉得没几个人可以匹配自己。丰恒不喜欢她们,正好!她们今日的福气,能坐着喝茶聊花,都是我们王爷,我儿子拿血拿命拼来得,等出事的时候,她们跑的比谁都快,会陪着死的只有我!”
而今她挪开横在舒媛身上的刀片,笑颜艳若牡丹的称赞:“很好!”
她后继有人了!
手里一用力,她将舒媛推开。暗九几乎是瞬间出去,将舒媛扯回到身后。舒媛的喉咙哽咽着,堵着巨石一般又痛又发不出声音。
丰王妃没再看她,而是往院子轻巧的看了眼:“照顾好她,虽然我不喜欢她,可谁叫她是我所爱之人的母亲呢。”
明明一场生死悠关的大事,她走的如同去上街买东西一般随意。
丰王妃骄傲的想:反正她也不是第一次了!
齐王要连夜南下,往山东赶,他必须要在太子等人的皇令下发到地方之前,到德州。山东是他的大本营,有海,有山,有田地,又扼着南北水道的咽喉,就算被朝廷大军攻打,也还能撑个几年。
丰恒的军队训练有素,惯于长期跋涉,随时都能追赶上来。
在到德州之前,齐王不敢多做休息。
对于跟在他队伍中的这个女子,齐王心里是佩服的,又或者说,早在很多年他就知道她的不一般。
齐王道:“如果当初没有变天,也许我还要称呼你一声皇嫂。”
丰王妃:“呵,你想多了,我对你兄长可没半点意思。”
齐王却似听不出那其中的嫌弃,语气平常,“其实整个皇城只有舜华最像你,可惜你儿子喜欢一个不扎眼的。”
丰王妃翻了个白眼:“她像我?直脑子!”母子俩的评价一模一样。
齐王还待开口,丰王妃不屑的看着他:“七王之乱的时候,我没揭发你,已经还了你兄长的情谊。你安分守己做你的王爷不好吗?”
他凝看着她,恍然就好像回到了二十多年前,那个幼小的自己完全想不明白兄长为何要喜欢这个泼辣任性的商户之女。她脾气起来,对皇子都会甩巴掌。
当初,若不是皇兄执意要跟丰王抢她,丰王不会站到另一个阵营,并最终助其上位。他明明应该很憎恨她,却总是一点儿也恨不起来。
周围的气氛忽然不一般起来,死士们围到齐王周围。齐王也赶到了压力,一把将旁边的丰王妃拉到身前。
丰王妃被扯了一个趔趄,头发也早在奔波中凌乱,这一刻却笑的格外开心,“你看,你连北直隶都没出,就被他们追上了,你还怎么跟他们斗。”
齐王来不及回答她,示意所有人往南快速前进,南边的锋头却一样被逼回来,“王爷,前面也是军队,我们被包抄了!”
“齐王叔,在你动手之前,已经有军队南下往山东去,剿你老巢。你觉得你跑在我们两个队伍中间,能有多大意思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