丰恒很快知道了陈子鹳的生平。
“开元十三年,曾入京赶考,但又迟到缺考。”暗十跟丰恒禀告。
丰恒问:“什么原因迟到?”
暗十摇头:“时间太紧,还查不到那么细,只知道在德州耽搁的。”
“没有坐舒家的船?”
“是。”
丰恒没再开口。
暗十又往下读密函:“回到武进,他没有准备三年后再考,而是接手了家族产业,并提出要陈家银器竞选皇家贡品。不久,陈宝银楼由他全权管理,他每个季度都会亲自带新款式去京城的器造坊备案待选。”
看起来是单纯的要把生意做大的一个策略,成为贡品会是很响亮的牌子。牌子打响,其他销路自然不成问题。
暗十继续道:“次年,秋,他再次带贡品上京的途中,在微山湖北,与山东交接处遭遇风浪,出事身故。当时全船颠覆,无人幸免。”
丰恒轻抚掌心里软球儿一般的小猫儿,这只猫儿毛色奶白,是他拿的两只中比较圆乎的一只,也分外黏他。当初两个人分四只猫的时候,他一眼先挑的这只。另一只毛色微黄的猫儿在不远的窝里舔了爪子自个儿洗着脸。
“事发后,人过了很久才寻回。”暗十一顿,“舒家几乎出动了所有在微山湖的人马,在全湖打捞。”
说到这里,暗十踌躇了一下:“还有个事儿略奇怪。”
但凡他不知道当讲不当讲的事,那答案自然就是当讲。
丰恒低着头,掌心的小猫打了个哈欠,它今天吃的有点儿多,小肚子滚圆滚圆的,只差没有走几步就翻过来展现自己肚皮上的弧度。
暗十道:“舒二小姐在差不多的时候,重病了。”重到什么程度呢,暗十顿了一下,“当时舒家甚至已经准备后事。”
丰恒抬了下眼眸,又飞快垂下去,掌心的小猫咬他的手掌,随即又松开后退几步,好像意识到自己做了坏事,想从他膝上逃开。
结果,一屁股又落进方才抱过它的手里,丰恒拦了它后路。它有点茫然,不知道为什么是这么个结果,一双碧蓝色的眼睛水汪汪的望向他。
丰恒点它鼻子,把拇指下方的牙印亮晃了晃,“这就是你惹的麻烦?”
他知道她对陈子鹳不可能有非分之情,那样她与舒娴之前的相熟不会毫无间隙,如此自若。
小猫儿眨眨眼睛,碧蓝的瞳眸里倒映着他的模样。丰恒直视着它,面带玩笑,声音却低哑,“你到底是怎么想的呢?”
像是在问猫。
又像是在问心头那个处处捏尽分寸,事事想要周全的女孩儿。
丰恒说不着急做烤鸡,舒媛还是先决定做一只练手。挑了庄子送来的童子鸡,出生百来天,约莫一斤,让厨房的婆子帮忙杀了,烫掉毛。
小丫鬟看不明白:“怎么才从陈家回来就忙活,您就不歇一歇呀?”
“反正在家也没什么别的事呀~”舒媛亲自配了腌料,把鸡腌制起来,天热,用荷叶保住,沉入井里,每隔半个时辰再拉上来,重新涂抹腌料。
等和家里人一起吃过晚饭,舒媛让婆子临时搭起来的土焖炉也做好了,把鸡挂进焖炉,在外面烧火,等到一定热度时,灭火盖灰,约莫两刻钟,鸡肉熟透,便能取出。
这种办法做出来的烤鸡,因为从未接触到明火,不会沾染柴木燃烧的烟气,味道纯粹。
舒媛一直跟到灭火的时候,折腾了一天,一身尘埃,于是,先回房去洗了个澡。小丫鬟还在房间收拾,舒媛去厨房开炉,还没走近,已能闻到烤鸡香气。
舒媛带上厚手套,打开炉门,将烤鸡提出来,正要转身,眼前晃出个人影。
“弟妹啊!能不能让我尝尝你的手艺~”
舒媛被这突然出现的人吓了一跳,差点把鸡掉地上,被卜正常眼疾手快的拿盘子接住,下一刻,才接住的鸡往他手上倒去。
他也不怕烫,又徒手把鸡摆回去,一面笑嘻嘻跟舒媛说:“弟妹的烤鸡实在太香,我老远闻到,就不请自来了,弟妹你不会生气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