丰王妃一行人到衙门的校场上时,观音会即将进入高潮,百姓们载歌载舞,准备迎接即将巡城结束来唱《慈悲咒》的金童玉女。
县丞被丰王妃准备了一个特别大,视野最好,正对台楼的贵宾座,周围围栏加固,还有人墙保护。
所幸丰王一派在百姓们心目中是保家卫国的大英雄,无人觉得这排场过分,还都挺开心能与这种大人物在一个校场上共听佛音。
唯一不满意的估计只有丰王妃本人,其实走到百姓中去,跟所有人挤在一起才是她回忆里的观音会啊!这种时候,不就应该被人踩掉鞋子,推来搡去,或者运气比较差,被迫站在高个子后面,非得跳起来才能看到几眼台上的金童玉女吗?
丰王妃坐在宽敞太师椅里,面对一长桌各色点心水果,看着全景台楼,独自生闷气。
王爷,想回家~
她对身边侍女勾手指:“玫瑰果茶。”
端着玫瑰果茶壶,里面其实装着葡萄酒的侍女心惊胆战:“王妃,您今天已经喝了很多啦,王爷不让您多喝。”
“王爷在这儿吗?”
“不在。”
“那不就得了。”
每次出门,都不许吃外头的东西,只能样样自带,她就喝多点自带的茶水,完全在理哇。
丰王妃不耐烦的拿丹红豆蔻点桌子。
侍女硬着头皮往丰恒看,世子爷像没听见。
世子爷会没听见吗?世子爷耳力好着呢,像没听见那就是默许了。侍女很有经验,赶紧麻利的给丰王妃小斟了一盏,回到后面装不存在。
丰恒坐在丰王妃下手,丰王妃的另一边安排的是小表弟杨千岳的位置,说起来他也是两江总督的独子,在县城中除了丰王妃和世子,就数他地位最尊贵。
但是小表弟自个儿把椅子搬到了丰恒下手,自从他吃了一次丰王妃做的羹汤拉了三天肚子以后,每每跟这位小姨妈坐近一些,他都有种莫名恐惧。
于是三人的座位一溜儿往左偏了过去。搬椅子搬出一身汗的小表弟,终于在金童玉女到校场的时候,成功坐下了,可把他累的。
小表弟一咕咚准备喝水,眼睛却被前方从抬轿上下来的金童玉女吸引了过去。这两人皆是一身白衣,广袖捶地,身姿飘逸,眉心点了一枚红珍,眉目庄严的往台楼走去,活脱脱一幅仙风美景。
陈子鹤和付佳儿登上抬轿与观音像一通巡城之前,都经过了净手熏香。
虽然不需要露面,但在屏风后唱《慈悲咒》的舒媛,亦在姜院长的陪同下完成了同样的程序。
“您可不能跟我奶奶说是我唱的呀!”上台楼前,舒媛跟老院长强调。
姜院长对她做了个对天发誓的手势,对于舒老夫人那个老姐姐,姜院长一直有点儿怕怕的。
再者,观音会上的玉女其实有两个,这在过去从未发生过,虽然他本人不信怪力乱神之事,但保不准别人有什么想法。姜院长很理智的没把事公布出去,因此这件事,除了做金童玉女的三个孩子,也就是听他说了选人结果的丰王世子知道。
贵宾座上,小表弟看着陈子鹤和付佳儿站上高高的台楼,迎风高歌。小表弟心里嘀咕着那件事,那件事啊,表哥说晚上才可以说。他硬生生憋了半天,还是凑近丰恒,往台上指:“表哥,那个金童就是贿赂詹先生的人,是本地做银楼生意的陈家的二少爷,陈子鹤。”
丰恒:“我知道。”
小表弟:“表哥你刚刚那是什么表情,我有点怕怕。”
丰恒没应,反问他:“你对他有意见?”
“没有!没有!”小表弟头摇的像拨浪鼓。
以为丰恒会发表点看法,或者问点啥的,结果等了半天,丰恒啥也没说。
小表弟只好自己凑上去补充心声:“我就是觉得他做这些小动作,配不上付姑娘。我都想把这些告诉付姑娘,可又觉得她听了会伤心。”
丰恒没有看台上的人,他的目光定在某个点上,像是在看远处,又像是在专注的听着歌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