宣谨月从御书房出来的时候,已经将近巳时了。
早上马车才在宫门停下,他父皇身边的寿公公便来找他了,带着他直奔御书房。
毫无意外,他今天又被父皇骂了。
因为他前天在城外把永宁侯的儿子踹下河……昨日永宁侯那糟老头子来找他爹来告状了。
听着他父皇吐沫横飞地在永宁侯面前骂他混账,宣谨月一耳进一耳出,趁他父皇不注意还抠了抠耳朵。
他父皇骂完他以后,又开始苦口婆心地给他讲起了□□的遗训。听得他耳朵都起茧子了,但是他还是一本正经地点头。
“儿臣知错了!”
“儿臣有罪!”
在里面受训了近一个时辰,他父皇终于放过了他,赶他去见他母后。
宣谨月出了御书房,便往皇后居住的长春宫而去,没走多远,便在宫道上看到了他的亲哥太子殿下宣谨言。
他一身绛紫色蟒袍,面容俊朗,长眉如剑,与宣谨月有三分相似。此时,他正与另外一个穿着绿袍、腰间配着五鱼袋的男子在说话。
宣谨月一眼便认出此人是翰林编修裴晚。
“大哥!”
宣谨月冲二人道。
宣谨言看到自己宠爱的弟弟,紧绷的面色突然露出了笑容。
当今圣上宣腾偏疼皇后。皇后未入宫前,也曾临幸后众女。皇后入宫后,宣腾眼里就剩下皇后程夭夭了,而六宫,从此形同虚设。当今皇后只诞下二子一女,所以,宣谨月与太子的关系,十分要好。
而裴晚看到宣谨月的瞬间,一张男生女相的脸变得青白。瑾王是京城中有名的纨绔,他一个同僚前段日子便因为冲撞了瑾王的马车,被贬到岭南去了。他一点都不想碰到这个王爷。
但是宣谨月显然是注意到他了,冲着他咧嘴笑道:“裴大人早。”
“王爷早。”裴晚笑得僵硬。
“阿月去哪?”太子关切询问道。
宣谨月眨着一双墨色的眸子多看了裴晚两眼,然后才回道:“我去长春宫见母后。”
太子沉吟了一下,然后道:“孤也随你一道去。”说完,便驱逐裴晚:“裴大人先回去吧,你说的问题,孤会想办法解决的。”
太子让他离开,裴晚求之不得,一拱手,向太子和宣谨月告退后,便脚步飞快地走了,生怕会再被唤回去。
“二哥,你看他,跑那么快做甚?本王又不会吃了他。”宣谨月指着裴晚逃也似的背影,笑话道。
太子淡淡睨他一眼:“还不是你名声臭得可以。”
宣谨月讪讪一笑,挠头道:“我们去长春宫吧。”他臭名昭著京城皆知,但是作为他亲大哥,要不要这么伤他脆弱的小心灵。
到了长春宫,皇后正在花房里修剪花草,看到两个疼爱的儿子,风韵不减的脸上溢满了笑容。
她动作优雅地将剪子递给一旁的女官,笑得慈爱:“难得你们两兄弟一起过来。”
花房里种着许多芍药,如今正开着花,一朵朵,跟染了色的团云似地,花团锦簇,热闹非凡。
当今皇后最爱芍药,除了这花房,长春宫外面的花圃中,也种着不少名贵的芍药。
“母后,我跟大哥一道过来您不高兴吗?”宣谨月走过去,抱着皇后的胳膊,笑得一脸讨好。他性子比太子要活泛,嘴巴也甜,所以往常皇后最疼宣谨月。
但是皇后没有理会他,而是看向一旁的太子:“我们去偏殿坐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