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这么一回想,甄甜就更有些茫然。
过去他们的相识,都来自她的梦,来自于朔秋需要开启海眼。但是在这里,朔秋不需要这些。思索间,朔秋已经离开了,甄甜一人站在山间,看着茫茫白雪。
要让朔秋记起她,但是如果没有过去那些契机,她又应该有什么理由留在这里?
她和他的相遇真的太过离奇巧合,那个本来就不是自己原有的世界。
想到这里,耳边突然听见啸声,身后也袭来一阵风。甄甜下意识地就出手抵挡,但是她才架起防守,那道攻势反倒直接停了下来。
是朔秋。
抬起头,雪松一张虎脸满是震惊,之后又转向一旁,似乎没听见朔秋的话,只是结结巴巴地问:“殿下,您……原来这是您收的徒弟?”
听到这里,甄甜心口微微一顿。
这些当然是他过去手把手教的,看起来和他太多相似,被误认为徒弟也不奇怪。但是朔秋没有记忆,也不知道会怎么想。
雪松还绕着朔秋在走,自从甄甜使出这一招之后,他的敌意就少了不少:“殿下,您就算要试试徒儿,也不要拿雪松啊……万一,万一雪松伤到就坏啦。”
朔秋似乎自看到甄甜这一招时候也有奇怪微微皱着眉,眼中情绪有些复杂,仿佛是在回忆什么事情一样。
甄甜不敢动,也不敢说话,只是看着他,心突突地跳个不停。
半晌,朔秋终于出声:“……这些是谁教你的?”
当然是你教的。
不过现在当然还不能这么说,甄甜眨了眨眼,很快就想到一个托词:“梦里学的。”
朔秋没说话,再皱了皱眉,不知在想什么。
雪松这下子不明白了,在一旁看了看朔秋,又看了看甄甜,挠着耳朵一脸的纳闷。
朔秋没说话,甄甜也没说话,还在努力想着怎么把他从这个地方拉出来,这么一来,到真的让她想起了一个曾经在书上看见过理论。
人发梦是突然的事情,不像现实一样推开一阵门,打开一户船,所以在梦境里只有未来,没有起源。而且梦境一个一个场景混乱,所以朔秋刚刚出现和离开地都毫无逻辑。
其实,想知道自己是现实还是做梦,只要回想下是怎么来到这里就可以。
她看着周围白茫茫一片,延绵不知去向,结合下如今的情况,故作感叹:“你还记得怎么来到这里的吗?”甄甜揉了揉脑袋,“我记得过去不是这样的,好像是做了一场梦,怎么突然下了这么大的雪?”
这个问题不知道触动了什么,朔秋有片刻的怔松,停下来脚步。
甄甜看着果然有效,加了把劲,继续在这个问题上重复了一次:“觉得一觉起来就变成这样了……你还想得起来吗,为什么会变成这样?”
许久,朔秋都没有什么反应,就在甄甜觉得这没什么效果的时候,突然听见他重复了一次。
“……突然?”
他声音似乎有些困惑。
甄甜微微一愣,立刻点了点头重复:“对,你也觉得是这样吗,突然就就变成这样了,你知道过去多久了么?”
“……”
朔秋又没声音了。
周围卷起一阵风,不知哪来的乌云裹挟着寒风将天阙罩住。
一切陷入更深的寂寞里,雪松似乎都停滞下来,呆呆站在那里,双眼空洞。
“突然……”他似乎此刻什么都看不见了,只是低低重复着,周围忽然有寒风卷过,将仅仅有的生机吹灭,一切都在土崩瓦解,滚滚砂石瞬间就朝着她而来。
“啊!!”上下滚下的巨石让她下意识地惊呼,但是却在下一刻落在一个熟悉的怀中。
乌云将苍穹尽数笼罩。周围陷入了一片黑暗。
甄甜吓了一跳,仅仅扒着朔秋的肩不敢乱动了,知道梦境没有逻辑,但是居然说来就要来啊!
.
这个黑暗来的毫无逻辑,但是触及到朔秋一点衣角,感觉到他就在身边,她也不觉得怕了。
经历过这么一场,她没什么事情,除了周围突然崩了。
这样的黑暗会让她想到很多,起先她还以为是这个世界出现了什么问题,后来才渐渐明白,是朔秋的梦境崩塌了。
她的话的确有一定效果,朔秋心念一动,这个幻境都开始塌了。
但是又为什么现在到了一半停止了?
黑暗里她看不见,只能伸手摩挲上去,抓住他的袖子,一点点往上,触及到他温热的掌心,温热熟悉的触感让她安心,见他没反应,又大着胆子把自己的手再往上移去。
太久没见到他了,现在见到他都已经忘记了自己。
但是,她指尖还没触及上去,一阵衣袂窸窣声,是朔秋抓住了她。低沉地声音响在她的头顶:“有没有伤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