荷包(1 / 1)

海棠篇

海棠年少时独自溜出去玩耍,走得远了寻了个亭子坐一会儿,这便遇到一对兄妹追赶着嬉闹,临走他们落了个荷包,等海棠见着了拿起来,那对兄妹两个早走的看不见影子了。

海棠带着荷包回了家里,日日揣在袖里想着哪日若是能再见着好还给人家。

第二年元宵灯会海棠带着小妹去逛灯会,街上叫卖声、烟花声不断。她们走过长街进了茶馆坐在帘内听书,说书人讲完了一回小妹还要听,海棠被她央求着给她讲了一段,讲得有趣,隔壁的客人敲了敲隔板,“不知在下能否有幸结识姑娘?”

海棠出来的次数不多,在家中相熟也多是些堂表姊妹,在外未同不相识的公子讲过话,听了这搭讪已是慌张不已,留了茶水钱在桌上拉起小妹就走了。隔壁公子不得回应出来一看只是见到着鹅黄裙的身影转出了茶楼门。

她们姊妹离茶楼远了点就放慢了步子慢慢看街上卖的小玩意,海棠累了坐在一边的面摊歇脚,小妹看到一个兔子花灯好看吵着要买,从她袖中拿了银两买下花灯高高兴兴挽着手回了家。

回到家中海棠才发现荷包已不见了,许是掉在了街上,她却不知是被身后那未见面的公子捡去了。

柳黄篇

柳黄有个阿姐,长她两岁,生得甚美,又有才情,诗词都读来,自小人人都夸她阿姐好,说是能光耀门户的,虽是女子却不逊男子。

因着姐姐样样都好,姐姐有什么柳黄也要有什么。姐姐昨个背了诗,柳黄今儿也背诗,姐姐昨儿新学来了针法,柳黄今儿就也要学个一样的。这样虽说柳黄不若她阿姐的聪颖,长大后才学倒也相差无几。

柳黄长得比不得姐姐,但人称姐姐国色时也少不了她一句碧玉之姿。说的人多了,柳黄就从中听出些不同意味,和姐姐也没有原先亲近了。

后来她见阿姐时常摆弄一个荷包,虽说荷包应是姑娘家送与如意郎君,若是阿姐的心上人送给她的也说不准,柳黄没有荷包就总想把姐姐的要来,姐姐说是人家丢的不还让人着急总不好,她不信。

柳黄和阿姐去逛灯会,她扯着阿姐袖子要花灯时摸到了那个荷包,就暗自拿了出来,阿姐叫她,她怕阿姐发现就连忙塞在身上藏好,后来再找却找不见了。

柳黄害怕阿姐责怪她,但阿姐还是待她像从前一样。

石青篇

石青家里只她这么一个女儿,她上头有五个哥哥,大哥二哥年纪大她许多已经成了家。

她从出生就被父母兄长娇惯着,不曾受过苦。三岁生辰刚过,石青开始日日哭,也发热,抱去医馆拿了药还是不好,老人说是中了邪,叫人找了道士来看一看。道士说这是前世的煞气带了来,须得把女娃送到庙里养,长到成年再回到家中来,才能消了这煞气。

成年那年石青回了家里,春天草还冒头没,哥哥带着她出来抓鱼。她站在边上搓着手等哥哥,哥哥抓了鱼上来拿在手里来吓她,她跑哥哥追,兄妹两个跑出去老远,过了桥便见着山前立着小小的亭子,那亭子许是年头久了颜色暗得厉害,亭子里立着个姑娘,衣裙也素净,独那姑娘面容明媚。

哥哥追着石青绕亭子跑了好几圈才停下来,“不和你闹了,天冷不要把你冻坏。”他提着鱼牵着石青回家去了。不想石青的荷包掉落下来,荷包上秀了青字,内里装了个玉坠子,荷包被那姑娘捡了去,姑娘拾起时他们早已走远。

后年太守府公子迎娶石家女儿,喜宴办得热闹,请了当红的戏班子,一曲朝阳沟也唱得热闹。

年岁过了四十载,石青丈夫去了,她收拾了正屋搬去后屋住,清净。石青在塌下的暗格里摸出来了个匣子,里面装着一个荷包,荷包绣纹粗糙但还是能看出一个青字,正是年少时她落下的那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