杏仁分两种,甜杏仁和苦杏仁,前者可以生吃直接食用,后者却可以被胃酸水解产生剧毒物质,这是她在明淑家跟着保姆学做饭时,保姆随口给她科普的信息。
但检测结果出来,蛋糕里的有毒物质把楚绣儿吓得花容失色:“这、这怎么会……氰|化钾?!”
氰|化钾外形为白色粒状或结晶性粉末,在湿空气中易潮解,会释放微量苦杏仁味儿的氰化氢气体,虞璎闻到的气味不是真正的苦杏仁,正是这种气体的味道,氰|化钾有剧毒,接触皮肤的伤口或是吸入微量即可致人中毒死亡,显然凶手是想直接毒杀她们二人中的一个,或是两个一起。
检测报告是警察送来的,申莫得到消息早就赶了过来,此时看到报告,他脸色黑沉的吓人:“警察已经把你买蛋糕的那家店封锁了,但也有可能是中途被人下了毒,你仔细想想,到底还有什么人接触过这个蛋糕?”
楚绣儿吓得嘴唇都抖了起来,但为了尽快揪出凶手,她强自镇定下来,回忆道:“那家蛋糕店在我家附近,我经常在那家店买蛋糕饮品,因为熟悉他家的产品,我一般都是打电话订好,然后让助理去拿,今天也是……而且我和助理拿了蛋糕就直接过来了,中途没有跟任何人打过交道。”
旁边的警察记录下楚绣儿的话:“蛋糕店的工作人员已经被我们控制起来了,只有一个临时工下午请假了不在店里,楚女士,麻烦你和你的助理跟我们去局里走一趟,指认一下跟你们接触过的工作人员。”
“好好,我一定配合。”楚绣儿说着就要跟警察出去。
“等等,”虞璎叫住几人,她虽然是笑着的,眼底却是一片冰冷:“警察同志,那个临时工,是不是叫周圆?”
警察露出意外的表情:“你认识?”
“当然认识,”虞璎缓缓地说:“她可是我的大学室友,怎么会不认识呢?”
周圆是在学校被捕的,她对警方的怀疑质控拒不承认,一口咬定自己是冤枉的,直到警方找到了她在黑市交易□□的证据,她才终于承认了自己的罪行。
“……她的目标不只是你,楚绣儿也是,因为据她所说,楚绣儿背叛了她和林音之间的友谊,是不可原谅的,”申莫一边看着虞璎吃饭,一边给她讲周圆的供述:“你怎么发现是她的?”
“今天的鸽子汤挺好喝的,”虞璎夸了一句,然后才耸肩说:“不是发现,猜的,最早学校有人污蔑我被包养的那件事,我就怀疑是她做的,但是没证据,而且就算有证据也不能把她怎么样,所以我就没说。后来又出了整容的事,明显是对我相当熟悉的人做的,几乎是连后路都给我堵死了,如果不是你发了一张假的高清大头像,这事估计没那么好压下去。”
申莫没否认照片是他发的:“你怎么知道照片是假的?”
虞璎翻个白眼:“我是本人啊,拍过没有我不知道吗?当时你说你来解决,我就在想是什么办法,没想到是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不过显然是你找的人科技水平棋高一着,害她的算盘落了空。”
虞璎继续道:“这两次的行事风格很是相似,我就在想会不会都是周圆做的,但我想不通她为什么对我抱着那么大的恶意,直到出了蛋糕的事情……我下意识就想到了她,虽然猜测成真,但我还是搞不懂,她为什么恨我恨到想杀了我。”
“还有一件事,”申莫淡淡地说:“故意杀人未遂的罪名坐实之后,她用坦白这两件事作为条件,跟警察换取分配到指定监狱的机会。”
“……”虞璎愣住:“……不会是分配到和林音一个监狱吧?”
“没错,”申莫说:“你现在知道为什么了吗?”
虞璎心里奔腾过上万头草泥马:“…………她喜欢林音?!”
“是啊,先开始她觉得你长得太漂亮了,会给林音造成威胁,所以就想毁了你的名声让你很难出道,但她没想到你动作那么快,开学一个星期就出道了,后来……直播因为你和林音的事故中断之后,她就开始策划这件事了。”
虞璎扶额:“我这真是……无妄之灾。”
等到天气转凉,虞璎来到这个世界整整一年的九月份,她终于出院了。
然而她才回归正常的校园生活两周,就不得不搭乘飞往海市的飞机,去参加一年一度、华国最专业的电影盛宴之一的白花电影节。
当虞璎挽着申莫的手从红毯上走过时,一波又一波尖叫声如同浪潮此起彼伏,摄影师们像胶卷不要钱一样疯狂按着快门。
“你今天太美了,”红毯尽头,申莫低着头温柔浅笑:“你看,他们都在为你疯狂。”
虞璎挂着得体的笑容冲粉丝媒体挥手,同样用只有两个人能听到的声音说:“是在为你疯狂才对,为了你亲爱的粉丝们的嗓子考虑,麻烦你离我稍微远一点。”
申莫的凤眼生得极为好看,弯起来的弧度几乎能让人溺毙其中:“不,我想他们应该很高兴我们如此亲密,当初直播中断,他们可是相当失望呢。”
“……”虞璎看都不看他,转身往颁奖典礼的会场里面走:“项链等结束还给你。”今天在过来的车时,申莫突然把一串钻石项链扣在了她脖子上,还把她本来戴着的珍珠项链取走了,她试图挣扎,但这个臭不要脸的竟然用不戴就当着记者面亲她作为威胁。
“都说了是送给你的,”申莫与她并肩同行,笑得像只偷了腥的猫,“很衬你不是吗?”
虞璎翻白眼的冲动几乎要忍不住了:“申影帝,麻烦你矜持一点好不好?今天有这么多记者媒体,我一点也不想上明天的头版头条。”
申莫无辜地说:“可是你一定会上的,这届的影后,非你莫属。”
“……”
申莫突然正经起来,他眼底是不容忽视的认真和深情:“沐璎,我……等典礼结束之后,我有话想对你说。”
虞璎脚步微顿:“好。”
顾涟漪一身剪裁合身的深绿色军装,帽檐下的长发一丝不苟地梳在脑后,深棕色的腰带掐出巴掌宽的细腰,笔直流畅的裤腿扎进锃亮的军靴中,整个人英气逼人仿若出鞘的宝剑。
哒哒哒——皮靴踩在监牢的石板上发出规律的声音,咚,她站定在最深处的一间牢房门前,声音平静却有着不容置喙的力量:“开门。”
守门的小兵立刻上前打开门锁,请顾涟漪进去。
“出去。”
小兵应声推开,并自觉地带上了厚重的石门,黑沉沉的牢房里只剩下顾涟漪和她对面被铁链吊在墙上的血人,若不是血人遍布鞭痕的胸口还微弱的起伏着,她都会以为他是个死人。
“鹰隼,我劝你不要再做无谓的挣扎,党|国的耐心是有限的……”女人的音色极为悦耳,却如同一把透着刺骨冷漠的尖刀,直直扎进这个顽固男人的脑海中。
男人闭着眼垂着头,对这些例行公事的劝降连一个嘲讽的眼神也欠奉。
忽然有一道温热的气息吐在耳边:“唐思民,今夜子时,不要反抗,跟我走。”声音又轻又软,要不是凑在他耳边都不一定能听清。
被称作唐思民的男人豁然瞪大眼睛,女人却已经退回到原本的位置,声音冷硬,面沉如水,“鹰隼,今天是最后一天,过了今夜,你不会想知道明天等待你的是什么……”
女人的威胁一句比一句可怖,男人却毫无反应,直愣愣地盯着女人的脸,他干裂起皮的嘴唇动了动,似乎想说什么,终归是意识到地点不合适,悻悻地闭上了嘴。
但顾涟漪看清了他的口型,他在说:涟漪,是你吗。
是我又如何呢?顾涟漪在心里苦笑一声,面上却丝毫不显,冷着脸转身就走。
皓月当空,顾涟漪踏着月色而来,还带了好酒好菜,她命副官去犒赏值夜的守卫,自己则以审讯为由去了最里面的牢房。
石屋里黑黝黝的,从巴掌大的天窗里透进来几缕月光,让顾涟漪勉强能看清吊在墙上的身影,锁链摩擦的哗哗声响起,显然男人是醒着的,可是他并没有说话。
外面喝酒唱令的闹声渐低,直至彻底无声,顾涟漪上前两步,掏出钥匙摸索着开锁。
男人浑身是伤,失去锁链的束缚竟然连站立都勉强,顾涟漪一声不吭地架住他,半拖半抱将他带出了牢房。
“你……为什么会在这里……你不是跟……咳咳,家人出国了吗?”男人的嗓音粗糙沙哑,似是声带在砂纸上反复摩擦过。
顾涟漪眼睛看着前方,即使他很瘦,但也是比她高了一个头的成年男人,此时大半的重量都压在她算不得宽厚的肩膀上,只是将他带出大牢,额头上就已经浮出一层薄汗,她喘了两口气,仿若没有听见男人的问询,继续闷头前行。
男人不死心地喃喃道:“涟漪……”
“闭嘴。”顾涟漪凶狠地斥了一声,咬着牙往巷子深处走。
狭窄逼仄的小巷又脏又臭,这位被千娇百宠着长大的公主却像是没感觉到一样,一脚深一脚浅地踩着泔水坚定前行。
唐思民眼中的不可思议和不解疑惑越聚越浓,一别经年,她到底都经历了什么?怎么会变成现在这样?
来路被一个高大的身影堵住,他的脸隐在黑暗中看不清表情:“涟漪,把他给我。”
听到这个熟悉的声音,唐思民心头巨震,脱口而出:“徐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