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一座江南小城,充满着小家碧玉的情怀,山清水秀,四季分明,环境舒适,是座宜居的城市。下
秋日的天空是湛蓝色的,白云像棉花一样,大朵大朵的飘在空中,阳光暖暖的照在身上,空气也是暖暖的,夹杂着八月金桂的香气,香香甜甜的让人不自觉的心情舒畅,像这样好的天气,很适合搬家,也很适合大扫除。
所以,任雅蕊穿着宽大的衣衫和裤子,头顶着发帽,手上戴着胶皮手套,从清晨开始,便将屋子从上到下,从里到外,都清扫了一遍,其实屋子里不是很脏,也不是很乱,只是长久没有人住,落了些灰尘。
临近中午,才将屋子清扫干净,任雅蕊脱掉胶皮手套,给自己倒了一杯水,捧着水杯,从楼上开始,一间间的查看。
这里本是爷爷的祖屋,五年前爷爷去世后,这里便没有人住了。五年前的这里也只是三间瓦房,离市区又远,在城乡结合部,进来的小路又窄又泞,此处靠着山,村民以种地为主,再没有开发的可能性。眼看着房子被岁月腐蚀了原本的外貌,摇摇欲坠,只是舍不得这个院子,这个院子里承载着任雅蕊太多的记忆,从童年一直到现在,在这里总是能让人安心。
祖屋的房前屋后种满了花草和树,自有记忆起,便和奶奶一起打理这个院子,一直到大学、上班后,只要有假期,便会一直在这院子里忙碌,和爷爷奶奶生活的日子是宁静的,给花松松土,给树施施肥,浇浇水,在这里心情总是愉悦的,偶尔会听到奶奶说教爷爷的话语,也有爷爷不满意的嘟囔声,两位老人之间无意的拌嘴,有时候奶奶还会生爷爷的气。
奶奶去世后,爷爷依然照料这院子,从未让花枝枯萎,它们还是像原来那样,在该开花的季节开花,在该结果的季节结果,孩子们又多了孙子辈,在爷爷屁股后面,要果子吃。
爷爷去世后,这里就彻底荒芜了,逃避了二年的任雅蕊,最终还是回到了这里,看着院子里杂草纵生,三间瓦房也摇摇欲坠,残破不堪,腐蚀严重。任雅蕊最终还是联系了远在上海的叔叔,父亲家就兄弟两人,叔叔家的孩子在上海念的大学,毕业后便留在上海工作,之后又在上海安家,结婚生子,为了照顾堂弟家的孩子,叔叔一家迁到了上海定居。
任雅蕊拍了祖屋的照片,用微信发给了叔叔,这祖屋产权是有叔叔一份的,若是得不到他的同意,任雅蕊也只能听之任之了。叔叔一贯是好相与的。没几日,他便和婶婶一起回到了芜市,看到祖屋后也唏嘘不已,周围荒芜了好几处的房屋,很多人家都已经搬到市区居住了,除了还有些健在老人住在这里,而这里再无开发的可能性,商量了几日后,任雅蕊以十万的价格,买下祖屋的所有权,并在叔叔还在芜市的时候办理了房产的过户手续。
任雅蕊的母亲极不赞成购买祖屋,在市区任雅蕊自己有一套学区房,还是上下两层的复式楼,她们自己还有一套两室一厅的房子,生活很是安稳,而且母亲觉得她一个女人离了婚,带着孩子已经不容易了,再挤出钱来购买这祖屋干什么,而且还是荒废了的祖屋。任雅蕊做了她三天的思想工作,最终还是同意了买下了祖屋子的产权。
任雅蕊用了三年的时间,拆掉了原来的三间瓦房,建了这幢二层的楼房,建这楼房的时候,甚是麻烦,不能破坏院子里原有的花和树,工人们都叫苦不迭。
这幢房屋有二层,二楼有三间卧室,任雅蕊给父母和女儿的,各准备了两间房间,按照他们的习惯装修布置,每间卧室内都有卫生间,想来只有自己会长住,便在自己的卧室里准备了一间衣帽间,任雅蕊捧着杯子,不禁的笑了笑,女儿今年考上了上海的一所大学,刚上学一个多月,老两口就跟着去了上海,还托了叔叔在大学附近租了一套两居室的房子,要陪着他们的孙女上大学,如今芜市只剩下自己一人。
任雅蕊叹了口气,捧着怀子走到二楼的书房兼茶室,这间书房设计了半露天式,一半用玻璃搭建,打开落地玻璃窗后,整个书房沐浴在阳光中,屋外的花香随着风,飘入室内,无比的清新怡人,书房内贴着墙,打了个落地书柜,里面大多是爷爷的藏书,一些是任雅蕊自己的藏书,书房内一张日式茶桌,四周放着垫子,半露天处辅了地毯,地毯上放着很多灰色靠垫,靠窗边放着一把藤编摇椅。
一楼有两间客房,一间禅室,将爷爷奶奶的照片,从父母家请回了禅室,供了香案。
客厅连着露台,采用了木质推门,厨房和卫生间靠在西面,客厅的东面是书房,以宽大的回廊连接,整个屋内包括回廊都用了实木地板。
前院是任雅蕊最喜欢的地方,东面的院墙上爬满了蔷薇花,有大红色和粉红色两个品种,奶奶最喜欢蔷薇花,蔷薇花的主枝已经找不到了,长的太过繁茂,最粗的枝干也有小孩子手臂那么粗,能找出好几根来,离墙一米处有一株金桂树,树干有碗口粗,占居了东面大半壁江山,树上已经缀满了金色的桂花,香气朴鼻,在金桂旁边本来有一株百兰花树,只因金桂树长得茂盛,只得将它移到了院子中间的位置,这株百兰花树养了很多年,买的时候只有食指粗细的树干,如今也有成人手臂粗了,金桂树下种了一圈小叶栀子花,百兰花树下种了一圈米兰,这些都是院中原来种的花,被任雅蕊又重新修整了排列了一遍。西边的院墙上爬满了金银花,靠墙边有一株红梅和一株腊梅花树,再往屋的方向有一株含笑树,这几棵树都有一人多高,长势盛茂,这是奶奶最喜欢的几株花树。在通往客厅的鹅卵石路的两边,百兰花树对面是一侏大叶栀子花,有一人多高,下面种了一圈茉莉花,接近回廊处养着一簇簇花球,有紫荆花、绣球花、瓜叶菊,牡娟花、芍药、石竹等,这是父亲新种的,最后,父亲还在西边的工具房旁,种了些紫竹应景。
入院辅了一条一米宽的鹅卵石路,直通客厅大门,入院后在主路的两边另有二条半米宽的鹅卵石路,一条通往东面的茶室,一条通往西面的工具房,工具房里摆放着一些锄草的工具,里面主要还是电、气、水和地暖的主控室。
任雅蕊最喜欢的是茶室,这间屋子是她精心设计的,原来东边那块地,是一处小水池,里面养了锦鲤,爷爷过世后,便荒废了,鱼也没有了,修建房子的时候便将水池填了,搭了一间木质的茶室,构造与水榭相似,四根圆木柱支撑着四角屋顶,四面的木质墙,像窗户一样可以打开,打开的像亭,关上便是榭,屋内一张茶桌一张茶柜,中间为下沉式榻榻米设计,屋顶的四角上垂下八只铁质的六瓣莲花串,若是下雨,雨水滴落,会发叮叮的响声。茶室由回廊连着主宅的书房,也可以直接通往客厅。
屋子的后院有一棵洋槐树,这是任雅蕊的最爱,最喜欢吃奶奶做的槐花饼,可是现在却没那口福了,洋槐树已经开始落叶,只能等到来年再看洋槐花了。后院还有二株桃树、二株桔子树和一株山楂树,保留了原先的葡萄架,父亲说,来年种上两株葡萄,再让它们爬满藤架。还有一处空地,准备有时间种点疏菜,自给自足。
任雅蕊小憩了一会,又翻翻检检的,找了一块废的木块,看上去很不规则,于是,按照自己想要的大小,用小锯子,锯成长方形,摸出了久不用的刻刀,自己便刻画起来,也只刻了两个字——雅舍,找来没用完的棕色漆,涂在上面,自己找来梯子,拿着钉子和榔头,啃哧啃哧的将木板钉到了院门口。虽挂的有些歪,但自我感觉还不错。
任雅蕊得意的拍了拍手,站在大门口欣赏了一会,才收拾工具,关上院门回了屋。
任雅蕊,76年生人,赶上了新中国第一批独生子女政策,很荣性的成了一名独生子女,人生平坦,按部就班的上学、上班、结婚生子,可是在三十岁那年,与前夫感情破裂,离婚,带着3岁的女儿回了娘家,开始了独自奋斗的人生,也还算顺利,从部门小职员到部门领导,虽然跳了两次槽,换了两家单位,确也将女儿养大,考了一所比较理想的大学,也算人生小有成就。
自从女儿上大学后,她也算正式放飞自我,父母亲又追着女儿的脚步去了上海大都市,说是不放心孩子自个儿在外地上学,想当初自己去外地上大学,也没见他们担心过,其实就是去找叔叔一家玩去了。
父母本不同意翻修祖宅,因此,祖宅的建设,陆陆续续的持续了三年,直到五月份才建好,内饰也是有时间的时候买一点,到了九月,这里才象个家的样子,建好后一直想带家人过来住上几日,可是,孩子高考走不开,考完后又是填志愿,又是等入学通知,接着又带着老人和孩子出去旅游了一趟,一来二去,便没来成,现下可好,老人和孩子都飞出去了,自己独自搬到祖宅来住。
国庆节放假前夕,女儿打电话回来说,放假不回芜市了,爷爷奶奶要和叔叔一家子去普陀山玩。所以,任雅蕊乘着国庆放假,将雅舍好好清理了一遍,若是他们都不回来,自己住在这里也是个不错的选择,就当给自己放了假。
雅舍收拾好的第二日,方柏言提着大包小包的来了,方柏言的家与任雅蕊爷爷的家,本就是邻居,他俩自小一起长大,算是竹马,而这次修缮院子还占了方家一块砖的地,虽然手续上进行了完善的划分,但总是占了别人的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