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08年的10月的一个周六,早上,阳光从窗户照进来,落在林语的数学作业本上。
林语轻轻地放下笔,趴在阳光里,眯着眼发了会儿呆,将头转向右边。林奚的背挺得笔直,手拿着笔在纸上写写画画,全然一副认真写作业,无事勿扰的模样。
林语盯着林奚看了一会儿,面上闪过几分不自然,犹豫地问:“姐,你有喜欢的人吗?”
刚说出口林语就后悔了,林奚这种认定要做个好学生的一根筋,怎么可能会喜欢上人呢?
正在做题的林奚听到林语的话,瞥了下左边,一双充满着好奇的大眼睛正紧紧盯着她。
“没有。”一点情绪起伏都没有的语气。
果然,意料之中的答案。林语看着又低头执着于题目的林奚,心有不甘,又问:“那,姐,你有喜欢过人吗?”
林奚叹了一口气,放下笔,抬头,将身体略微转向左边,说:“你喜欢上谁了?”
林语只觉得脸忽然就热了起来,把脑袋埋在臂弯里,像是急于否认什么似的,把头摇成一个拨浪鼓,闷闷地说:“才没有呢。”
“是吗?那就别打扰我写作业。”林奚重新拿起笔,写起作业。
林语从臂弯处偷偷看了一眼右边,林奚似乎遇到了难题,眉头皱了皱。
林语想了想,慢慢抬头,犹犹豫豫地从口中吐出几个字:“我,我好像喜欢上一个人了。”说完立马又把头埋在臂弯里,而且音量小得连林语自己都担心林奚会听不到,她可没有勇气再说一次。
好在林奚放下了笔,将身体转了过来:“说吧,怎么一回事?”
“艺术节的时候······”林语磕磕巴巴地说道。
那是上个星期的时候,林语的学校——春晖中学举办了第二十届校艺术节。
艺术节开始的前一周,林语作为校合唱团的一员必须抽出午睡的时间进行排练。前六天各个节目都是错开空间单独排练的,最后一天,为保证第二天的艺术节不出现任何差错,老师组织了一次彩排。
因为大合唱是最后一个项目,所以合唱团成员都必须从彩排开始待到彩排结束,林奚以及其他合唱团成员因此有幸提前欣赏到所有节目。
站在林语身边的曾雅语气愉悦:“哎,那我们不是能看到小王子的表演吗?好棒啊!”
“小王子?”林语在脑袋里想了想,学校里什么时候出了这号人物?
曾雅看了一眼老师,见老师正在跟女主持人说着一些注意事项,她凑到林语耳边,小声说:“我们班新转来的一个男生,长得可帅了,那忧郁的气质,简直就是童话书里的王子走了出来。”声音里有掩饰不住的激动。
曾雅是个童话故事迷,特别喜欢公主与王子的故事,尤其是灰姑娘的故事。她说,希望自己将来也有一双水晶鞋,去碰上一个忧郁的王子。作为一个初三的女生,好多女生都嫌弃曾雅过于幼稚,不愿意跟她玩。林语却觉得比起那些每天谈论染发,抽烟,打架的女孩子,曾雅的这点爱好不知道可爱了多少倍。
“哦。”林语对此并不是很感兴趣,根据她以往的经验,在曾雅眼里,有着忧郁气质的男生统统可以被称为王子。
曾雅似乎还想跟林语说些什么,老师走了过来,眼睛往这里瞥了瞥,含着警告。
虽然只是个彩排,但老师希望大家都能带着正规表演的态度去对待。
女主持人拿着话筒走上台,男主持人紧随其后。
一大段的类似倾情演讲的开幕式后,表演开始了。
第一个节目过了,第二节目过了·······
艺术节的节目总是千篇一律,不是唱歌就是跳舞,林语鼓着掌想。突然,耳边传来曾雅小声的惊呼:“来了,来了。”
第七个节目开始了,穿着白色衬衫的少年站在舞台的中央,林语看着少年,想起曾雅的描述,啊,好像个小王子。
少年的声音有点沙哑,却不让人觉得难受,听进耳朵里还带着点点的温柔:“深色的海面布满白色的月光,我出神望着海心不知飞哪去······”
陈奕迅的《不要说话》。
林语轻轻闭上眼,任由那满是忧伤和温柔的声音将自己轻轻抱住,真好听,林语赞叹道。
“爱是用心吗,不要说话。”歌声停止了,温柔消失了。
周围响起了掌声和女生的小声议论声。
林语睁开眼,看向舞台中央,少年似乎正在鞠躬,微微弯下的背慢慢直起,那双还带着歌声里温柔的双眸就这样闯入林语的眼中,不带任何躲闪。
那一刻,林语感觉到自己心跳的节奏似乎变快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