隔天六点钟仲慧芸就赶了过来,施蓝到了酒店不知怎地,身体很累很累,但人就是睡不着,到了下午,医院听了指示,好不容易让她们有了探视机会,她立马回到医院换上隔离服,施长明还是没醒,只能远远地看他一眼,不能靠近,也不敢说话,就怕影响到他。
这样的日子持续到足足八天,那仅剩的意志就快被磨灭时,施长明终于醒了。
施蓝黑白颠倒了这么些天,脸上的一点肉眼看着瘪了下去,听到消息时她只感到一阵晕眩,忙爬起身,赶到医院时,仲慧芸哭得不行,施长明轻轻握着她的手,想笑,但脸上的呼吸罩太大了,面部动不了,更说不了什么话,见施蓝来了,他忍不住地直落泪,眼中歉意满满,对不起了,闺女,挣扎这么久,终于还是陪不到你嫁出去的那一天了……
阖上沉重的眼皮,施蓝听着他好像叹了一口气,侧头,她看着已经逐渐成为直线的心电图,她背过身去,肩膀止不住地颤抖,她没有爸爸了……以后都没有爸爸了……呜呜呜……爸爸啊……
看着医生进来,确认死亡后,他们将人推走,施蓝跟上去两步,只觉眼前一黑,天旋地转,依稀能听见仲慧芸的撕心裂肺的叫喊,但她不愿醒来,兴许睡上一觉,就会发现这几天不过是一场噩梦罢了……
与此同时,高考结束,本不愿意参加散伙饭的祈谌被班主任点名要到场,他上次联考直接进了全年级前三,这次高考,怎么着也是清北的料子,同班同学各种庆贺,过了今天,他们就都是大人了,摒弃掉这压抑苦闷的三年,展望未来的蓝天,避无可避地喝了些酒。
缪碧一个劲地在边上问他准备去哪个学校,祈谌不耐道:“你爸不是都跟你办好了出国手续么?”
“我不想出国!”缪碧跺了跺脚,道:“我不喜欢和别人玩,我想和你们在一起!”
祈谌放下筷子,他心里有事,将手伸进口袋,道:“那你抄宋其的志愿就好了,他妈是法官,你爸是国土局局长,在一起保证没人敢欺负你!”说着,他走出包间,原先为了备考,也着实有些忙,如今连着几天都没见到施蓝,祈谌早就想她想得发狂。
回家的路上,他踢着路边的小石子,拿出用压岁钱买的手机,拨通了通讯录里面唯一的一个号码。
施蓝还没醒,医生说她过度疲劳,精神受损,要好好睡上一觉。
仲慧芸坐在邻床上守着,她素来保养得体的一个人,连番受到打击后头发都白了好几根。
这间病房是特意空出来给施蓝住的,到了晚间,那手机震动的声音自然更加明显。
仲慧芸生怕吵到施蓝睡觉,翻开她的皮包,拿出手机看了看来电显示,这邻居家的孩子给她打电话干嘛?
接过电话正要开口,只听得对方带着些醉意唤道:“施蓝,我高考结束了,那个……你答应过我……要做我女朋友的,别想着耍赖,你再等我几年就好,我将来一定会比你那些上司有出息……对了,我和你说件事你别打我,其实……上次你爸把我误认成你男朋友的时候我特别高兴,很想和他说,我就是他未来女婿来着……”
“嘟~嘟~嘟”
仲慧芸冷着脸将电话卡直接抽出来丢到了垃圾桶中,她看着施蓝,无不心寒,她从没想过自己的女儿也会有这么糊涂的时候,竟然会跟一个小她好几岁的男孩子厮混在一处,这样下去,不管将来是理解的还是不理解的,只因为她的年纪大些,所以出了什么事情,到最后无论如何都会全部成为她的错……</li>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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