冬日的江州很凉,就算披着大氅还是有些凉意,风吹在脸上,像麦芒扎在脸上有些细微痛感。胡萝加快了脚步,纤细的小脚藏在宝相花纹云头锦鞋里,行走期间鞋底儿在地上微微摩擦。
屋里的暖炉烧的旺烈,蔓延出阵阵暖意,胡夫人温柔的笑着,拉过一旁巧笑嫣然的妙龄女子的手,轻生询问着。
胡萝一脚踏入室内,就看到旁边巧笑倩兮,美目盼兮的美人,胡萝微抿着唇,心脏的跳动频率突然有些快,白嫩纤细的手指几不可见的微微颤抖。
电光火石之间,胡萝大脑连思考都不用思考,她就知道,那个气质温婉可人的女人是胡唧唧。
像湖水一般平静的心好似被投入了一枚鹅卵石,激荡起层层涟漪。
胡萝清楚的知道那是对命运齿轮开始缓缓转动的恐慌。一种从心底深处蔓延出来的惶然,明明知道自己的结局,却依然飞蛾扑火希望可以凭借微薄之力博得一个圆满。
她也仅仅是个正值青春年华的白日梦少女罢了,虽然来到她这里不断安慰自己,催眠自己,可从内心深处还是有一种强烈的隔阂感,就像有一层薄薄的膜,把她整个人都裹住了。就算能触摸的到,也带着一种不真实感。
她是一个人,简简单单普普通通的平凡人。
“阿萝,不用行礼了这么冷的天儿,快到母亲这儿。”
胡夫人招胡萝过来,素手端过桌上的茶盏,轻轻润了一口。
“阿萝,这是你大姐,你们见过的次数也不多,姐妹俩儿以后可别生疏了,赶紧儿熟悉熟悉。”
嘴角扬起温暖的笑容,胡夫人看向胡唧唧。
“唧唧,这是阿萝,年龄还小,家里还有几位妹妹,你是老大,以后姐妹间相处,身为长姐你以后多多包涵她们的不足之处。可千万别嫌弃她们。”
胡唧唧温婉的笑着,单看面相胡唧唧五官并不精致,可也算唇红齿白,亭亭玉立。温润清纯,身条纤细,像朵盛开在清涟里的莲花,笑容干净婉约,越发楚楚动人。
胡萝不由得在心里偷偷感慨道,怪不得皇帝都沉溺于此,有美一人,清扬婉兮。
都说美人在骨不在皮。。
“母亲说笑了。我定会好好与姐妹们相处的。”胡唧唧嘴角上挑。黑白分明的眼睛仿若三月里的桃花般明艳,红艳艳的小嘴儿一张一合,像是冰天雪地里相互敲击的玉器。
胡唧唧上前一步,拉住胡萝的白嫩的小手。细腻光滑的触感,莫名让胡唧唧有些不爽。
胡唧唧的手很凉,冰冷的触感在她的手上就好像是一只吐信子的蛇,冷腻腻的感觉让胡萝有些瑟瑟发抖。
“阿萝妹妹年纪尚小容颜却已如此娇妍,当真是俏丽若三春之桃,清素若九秋之菊(1)。倒是跟母亲相仿的很呢。”胡唧唧笑着说道。
“长…长姐…也很漂亮。”胡萝颤颤巍巍的说道,不知道为什么胡萝颤抖的厉害。
“唧唧这张小嘴儿跟抹了蜜似的。唧唧,你刚到江州一路奔波,劳累不已,我早已让人给你收拾好了院子,让香烛带你去吧。先歇歇去。”胡夫人温暖的笑着对着胡唧唧说道。
胡唧唧敛下眼睑,幽深的眼眸里滑过一丝暗芒,这胡萝果然没见过世面,小家子气的很。不过那张面若桃花娇艳欲滴的脸蛋儿还有那一身肌肤倒是滑腻透亮的很,让人颇是爱不释手。
*
京城皇宫,
“啪”
一身材高大威猛的男人一把将书桌上的东西全扫了下去。
精致的茶盏瞬间粉身碎骨,发出清脆的响声。
站在旁边卑躬屈膝的黑衣人有些瑟瑟发抖。
“爷,张侍郎贪墨的证据我明明已经销毁了,就连那个人也消失了,这……这属下也不知道是个什么情况,张侍郎贪墨一案请爷责罚,是属下办事不利。”
他是知道爷的手段的,也没想过能活着回去见花娘。
“下去吧,你知道我的规矩。”暴怒的声线中夹杂着一丝漫不经心。
仲谦低头看着屋子内的一片狼藉,想起发生的这一切乱七八糟的事儿,整颗心都不顺了。
“来人,收拾一下,吩咐一下准备马车去宫里看母妃。”仲庆平复了一下心情,将所有情绪都压到心底,又变回了那个温润如玉的谦谦君子。
宫中,
柔贵妃纤纤素手捧着一杯热茶,淡定的抿了一口,看起来如此的矜贵冷静,如果忽略她微微颤抖的手指头,倒是真有临危不惧的大家风范。可她心里现在怕的要死。
张侍郎倒下了,她依靠的大树倒下了。她张柔还是有自知之明的,后宫佳丽三千,为什么常年来总是她圣宠不衰,皇上又对她总是纵容娇惯,她的这一张脸艳色绝世尚且算一个原因。
而重中之重能获恩宠的原因还是因为她父亲的权势滔天,朝中势力交错,他父亲勾结党羽,在朝中结党营私,拉帮结派,收集不到证据,就连皇上对他也无可奈何。
父亲虽然只是个正二品侍郎,可朝廷水太深,浑水摸鱼,牵扯到的利益又太多且父亲在朝为官多年,门下弟子千千万,牵一发而动全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