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撒开步子跑,不顾形象地跑,又嫌跑步太慢,拦了辆出租车。
陈福栀上了车,报了地点,就陷入了彻底的沉默。窗外每一处街景陌生而又熟悉,与之相关的一幕幕记忆被勾起,各种碎片式的细节催发开来,记忆多到了庞杂,它们疯狂地涌动着,四处冲撞,想找一个出口。
街景从繁华到破旧,出租车开到了老城区,老城区的街道弯曲、逼仄,到处坑坑洼洼,出租车艰难在其中穿行。
车子在巷口停下,陈福栀付车钱、下车,站在原地望向深巷,即使是白天,巷子难以见光,幽深、昏暗让人喘不过气来。
陈福栀不知在原地站了多久,第一次如此真切体会到什么是“近乡情更怯”,她确实没有做好准备,就如此不管不顾地跑来了。
终于,她向巷子走去,走向最深处那户人家。站在门口,她仰头看小阁楼,不知道许星燎在干什么,不知道他看到自己到来会怎样……
一切未知都将揭开,她的手捏成拳,扣响了门,门是老式的铁门,早已锈迹斑斑,在她手下发出阵阵呜嚎。
没有人回应,房子里是死一样的寂静。
她的心不受控制地越跳越快,各种各样不好的想法在脑海里出现,虽然知道他不会在这时有生命危险,但万一呢?
她知道备用钥匙放在哪,来不及想太多,打开老式的窗子,摸到最角落拿走钥匙,打开了门。
穿过天井,跑上楼梯,走过天台,她到了小阁楼前。
门是开着的,她站在门口,看到许星燎伏身在儿童书桌上写字,他那么高,这样写字肯定很不舒服,可他却感觉不到那样的不适,摇笔生花,笔越舞越快。他沉浸在自己的世界,感觉不到不舒服,听不到敲门声,看不到她的到来。
他身旁的柜子上已经垒起了高高的书稿,地上遍地都是捏成团的稿纸,他在纸笔之间,挥手即为世界。
这是陈福栀第一次看到许星燎专心于创作的样子,跟她想象中的画面不同,他认真的样子自为世界。
她很想他,此刻却不敢也不忍心出声打扰。如果眼神能化为实质,那么将会变成微风、春雨、暖阳……
是真的很想很想如此鲜活的他。
许星燎写到了纸的尽头,放下笔,正要翻页,若有所感,他朝门口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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