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逸尘微微挑眉,眼中闪过一丝诧异,旋即嘴角噙着温和笑意,开口问道:\"闺女们,你们围在我和你们妈的房门口做什么呢?\"
这声音和开门声好似一道惊雷,惊得九个女孩浑身一颤。
江萌萌的羊角辫晃了晃,率先回过神,磕磕巴巴地说道:\"爸、早上好......\"
江诗涵红着脸,绞着手指往前挪了半步,小声问道:\"爸爸,那妈妈呢?\"
\"她还在歇着。\"
江逸尘边说着,边伸手理了理西装领口,动作间,雪松与皮革混融的香水气息悠悠散开,与晨间清冷空气交融在一起,\"先随我去主宅用早饭吧。\"
女孩们纷纷点头,细碎的脚步声在长廊上响起?
江羽婷转身时,绣着繁复花纹的裙摆轻轻扫过门槛,带起地面上昨夜残留的些许细雪。
待她们离去,木门缓缓阖上,那一刻,檐角悬挂的冰棱受了震动,\"叮\"的一声坠落在青石板上,清脆声响在寂静院落里久久回荡。
霜花在窗棂上肆意蔓延,织就出细密且精美的图案,晨光穿透其间,折射出点点银芒,好似无数细碎的星辰。
廊下竹帘静静垂落,偶有凛冽北风呼啸着穿堂而过,卷起檐角堆积的残雪,簌簌作响。昨夜未燃尽的红烛早已凝成泪,蜡油在精致的青瓷盏里层层堆叠,仿若一座座凝固的山峦。
整个院落静谧至极,静得似乎都能听见远处主宅传来的铜漏滴答声。
就连梁间燕巢,也被一层薄霜悄然笼罩,显得格外寂静。
唯有苏凝霜的床榻处,不时传来锦被窸窣的翻动声。
床榻之上,苏凝霜把自己紧紧裹在锦被里,像一只受惊的蜗牛,锦被被她蹭得凌乱不堪。
昨夜的记忆如汹涌潮水般袭来,滚烫又令人羞涩——醉意朦胧的江逸尘膝头,男人西装革履却染着酒气的模样更显诱惑,领带歪斜间露出锁骨,琥珀色的酒液顺着他坚毅的下颌缓缓滑落。当他骨节分明的手指轻轻托起她后颈时,她的心猛地一颤,像是被一种无形力量牵引,竟鬼使神差地主动倾身吻去......
\"这下全完了。\"
她闷声嘟囔着,在被褥里不安地翻来滚去,耳尖红得好似要滴出血来,烫得仿佛能将周围的雪瞬间融化。
晨光透过窗棂,悄然爬上床幔,将她辗转反侧的影子,投射成一只不安分的蝶。
这时,廊下突然传来一阵细碎脚步声,惊得她猛地屏住呼吸,连心跳都不自觉加快,呼吸也变得小心翼翼,生怕被人察觉屋内的动静。
……
晨光裹着薄雾渗进主宅彩绘玻璃,在餐厅直径三米的大圆桌中央流淌成斑斓的河。
江逸尘抬手推开木门,西装的珍珠母贝袖扣擦过门把时闪过冷光。
九只小手或攥着他西装下摆的暗纹,或勾住他骨节分明的指节,像串缀满毛球发饰与蕾丝裙摆的糖葫芦,随着他沉稳的步伐轻轻晃动。
门轴转动的吱呀声撞碎了满室低语。
朱诗韵悬在骨瓷碗上方的银匙骤然停住,燕窝粥的甜香混着张启翰紫砂壶里溢出的普洱气息,在靛蓝桌布上洇出深浅不一的水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