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对他而言不过是一伸手的事,他轻轻把手覆在小兔子的伤处,那伤口便止住了血,慢慢愈合了。
他松开手,看着小兔子跑远,默默跟自己反悔:还是不能死。
多活一天,自己的灵气或许就能多一份用处,无论这过程对他而言如何痛苦,对于其他生灵来说,都是再好不过的事。
他平静的回到隐雪崖顶,像少年时一样,心无旁骛,重新开始养自己的灵气。
人一旦想开了,一切似乎都变得简单起来。从那之后,大师兄每日晨起第一件事就是判断自己今天会不会是,多活一天,便是赚了一天。
他这样心若冰清的过了几年,甚至隐隐产生了一种错觉,或许结界内的那些东西已经认命了,或许自己真的可以再这样活许久。
他还是天真了。
这一天终于来了。在一个最不合适,最让他措手不及的时候,不容商量的来了。
连顾原本以为自己会有一种终于得以解脱的释怀,然而并没有,他舍不得了。在即将离开的时候,在滚滚红尘中找到了牵绊,或许是幸运,也或许遗憾,他自己也说不清了。
三个时辰后,连顾出现在了闻丘面前。
隐雪崖夜色深深,闻丘在屋中闭目打坐,并未睁眼,只沉沉道:“回来了?”
连顾:“是。”
闻丘:“到时候了吗?”
连顾:“是。”
闻丘:“真快啊……”
连顾撩衣跪下,“徒儿不孝,往后不能侍奉师父左右了。”
闻丘惨白的眼皮狠狠抖了一下,终于缓缓睁开了眼,看着跪在自己面前的徒弟,“孩子,你怪师父吗?”
连顾摇摇头,“徒儿知道自己该做什么。”
闻丘的吸气重得不像个修仙之人,似乎在努力压着某种汹涌的情绪。过了一会儿,他又问:“你从似风城回来,可与小司使……哦不,与那小城主好好道别了?”
“并未。”
“傻孩子,”闻丘苦笑,“那她之后若是找我要人,你希望我如何回答?”
“就说,徒儿远游,不知归期。”
“远游……远游……”闻丘目光缥缈,似乎透过连顾看到了什么辽阔广远的天地,“好,就说你去远游了。”
他轻抖衣袖站起身,把连顾也扶起来,“还有没有想做的事?”
连顾摇头,“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