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人在为国为民的事上能够大义凛然舍生忘死,但平日里却是怕死得很。
祝允轻恶名在外,就算披着个温润公子的人皮也难抵他的凶煞之气,以往但凡与他深交过的朝臣多被他抓进大理寺活刮了。
可以说这人端着温润近人的俊脸却从来独来独往,若哪一日瞧见他与谁走得近,必定是那人犯有什么该死的罪让他起了疑心。
他与人称兄道弟一段时间,但凡确认了对方作恶的事实,那真的是竖着进了大理寺牢狱,横着出来都算是天大的恩赐。
因为大多人进去了出来要么成了一堆烂肉,要么成了一堆烂泥,又或者是缺胳膊少腿,或是块,或是片,总之不会是人形。
这人最擅长的就是用刀片活生生从犯人身上剐肉,再将剐下来的肉丢进油锅逼着犯人自己吃下去。
京州不是流传着一句诗么!
“玉面修罗笑一笑,犯人生剐三百刀。”
他如今对杜鑫献殷勤,指不定杜鑫以为祝允轻是想下一个就剐他,虽然知道杜鑫能确定自己没犯什么错,但肯定心里怕得要死。
尹决明瞧着杜鑫看着碗里祝允轻给他夹满了菜,抬头对着祝允轻拘谨又尴尬地一笑就觉得这人可怜得很。
祝允轻就是一变态,若不是他之前查过他,确认他是地地道道的南楚淮阳人氏,也没有那双阴鸷幽深的紫眸,尹决明说不准都要怀疑这人是不是紫庸那边潜进南楚朝堂的奸细了。
可怜杜大人一个风度翩翩,仪表堂堂的正人君子竟然让这么个变态给盯上了,唉!可悲可叹呀!
大概是他对杜鑫万分怜悯的眼神太过显眼,惹来祝允轻冷飕飕警告的一眼。
尹决明看懂了却装傻,乐呵呵笑道,“哟!杜大人这什么眼神?请你吃顿饭就爱上小爷了?又或者是吃到了什么不可告人的飞醋?只可惜呀!你这飞醋吃了满肚子,人家可啥也不知道呢!”
“祝大人,你说你憋屈不憋屈?”
尹决明有些欠揍地嬉笑道,“你可别一伤心就移情别恋啊!小爷这心里可是有人了!份量重着能!旁人挪不动!”
祝允轻凉飕飕的双眼就差射刀子出来了,他颇有些咬牙切齿道,“是啊!二公子心里当然有人!还只多不少呢!”
祝允轻瞧着杜鑫快要吃不下,放下筷子坐正,面对着尹决明,他早就注意到尹决明看杜鑫那怜悯的眼神了。
这小崽子看出他对杜大人的心思,却对杜大人露出怜悯的眼神,他什么意思?被他看上是一件很可怜的事?真是气煞他也!
祝允轻目光冷得冻人,面上却笑容温和,说道,“毕竟二公子从十三岁就开始往花满楼跑,只怕那里面的姐儿们在二公子心里都有举足轻重的份量。”
“只可惜呀!某位可怜巴巴的小公子还在边关日日盼着那负心汉回去。”
“听闻边关会连着下一整个冬天的雪,小可怜却只能点着炭火缩在冷冰冰的被窝里想念负心汉,说不定夜里哭得肝肠寸断,可他却不知心心念念的负心汉在外夜夜流连花丛好不潇洒快活。”
“若是我啊!那负心汉真是不要也罢!”
“倒不如重新找个温柔体贴,又会照顾人,又一心一意,还死心塌地对自己好的人。”
祝允轻笑眯眯地说道,“二公子你说不是不是这个道理?”
尹决明哪里听不出来这人拐弯抹角地洗刷他,竟然还咒他的阿芷会投向别的男人怀里,当真是士可忍孰不可忍!
于是猛地拍案而起,怒喝,“是你大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