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说今日裴府有贵客,不便招待,还请二位改日再来。”
裴老夫人不动声色地放下了茶盏。
什么东西,裴府是什么人都能闯的吗。
小厮答应了一声,见他要走,谢令仪淡淡开口,“本宫算什么贵客,请他们进来就是。”
“王妃娘娘——”
裴老夫人压着心里的怒气,“老身虽然上了年纪,可这里都是年轻女眷,见外客,不合适。”
谢令仪刮了刮碗里的茶沫子,并不看她。
“两个毛头小子罢了,在座的都是他们的长辈,本宫觉着无妨,不过老夫人既然心存忧虑,那就按您的意思办,拉一架屏风过来,让他们请个安就是。”
谢令仪反客为主,直接吩咐下人去办。
裴夫人愣了一下,愈加坐立难安。
“母亲,不若让他们进来罢,想来也没什么大事。”
见她一幅战战兢兢的模样,谢令仪转头对裴老夫人说道。
“本宫年纪浅,若是让外头人知道了,还以为是本宫仗势欺人,将承恩公府的小公子和锦衣卫的大人赶出去了,这样大的罪名,本宫可担当不起。”
气氛焦灼不下,又有小厮气喘吁吁地来报信儿。
“老夫人,徐公子说他有急事儿,今日一定要见到您,不然他就不走了。”
裴夫人“噌”地站了起来,一脸哀求地看着裴老夫人,“母亲,要不请他们进来罢,让客人杵在门口,传出去不好听呀。”
她一贯是个包子脾气,今日借着谢令仪,才鼓起勇气同她婆母打擂台。
无她,她实在是怕。
怕裴照就此无声无息地死在府里。
裴照刚谋了官职,就暴毙在家里。
知情的,不知情的,都只会怀疑是她这个嫡母容不下有出息的庶子。
天可怜见儿,她还要不要做人了,她的孩子还要不要做人了。
裴老夫人狠狠地剜了她一眼,无奈地妥协道,“请他们进来就是。”
裴夫人长舒了一口气,打心眼儿里希望他们是为了裴照而来。
左右一起喝过花酒,应当有点儿交情罢。
隔着屏风,两道修长的身影斜了进来。
拱手施礼后,徐嘉迫不及待地说道,“裴老夫人,晚辈是裴照的好友,今日专程来为他道贺。”
裴老夫人十分慈祥地开口道,“阿照身体不适,刚吃了药,睡下了,你们改日再来罢。”
罗十一攥着刀柄,两道细眉慢慢拧起,“老夫人,裴照可安好,北镇抚司的兄弟托我来看看他。”
听到北镇抚司的名头,裴夫人手一歪,一盏滚烫的茶浇在了身上。
她也不敢出声,拿着罗帕不停地擦拭身上的茶渍。
裴老夫人闻言,笑地愈发温和。
她以十分欣慰的语气说道,“你们有心了,等裴照身体好些了,老身一定让他邀请你们过府聚聚。”
罗十一不再勉强,欠身告退,“叨扰老夫人了,若是裴照醒了,还烦请告诉他,我们来过。”
“这是自然。”
见两人的身影消失在视野里,裴老夫人命人撤了屏风,转头对谢令仪说道,“如此行事,王妃娘娘还满意吗?”
谢令仪笑了笑,“老夫人这是说的哪里话,本宫也是怕落了个轻狂的骂名,新妇难为,您别多想。”
裴老夫人假笑了两声。
八竿子打不着的人,忽然风风火火的闯进了裴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