双手合在眉前,长跪,贴地,唱喏,“臣妾姚氏,恭请陛下圣安,陛下万岁万岁万万岁。”
“姚才人。”
张嬷嬷冷哼一声,极尽嘲讽,“您是没有吃饭吗,声音这么小?继续,再来。”
姚才人慢慢地爬起来,再跪下,大声唱诺。
“臣妾姚氏,恭请陛下圣安,陛下万岁万岁万万岁。”
张嬷嬷冷眼瞄着,再冷笑道,“陛下所居的立政殿在北面,姚才人偏要朝着南面跪拜,想是还有不服之心,来人啊,姚才人不敬陛下,杖责三十,以儆效尤。”
负责刑讯的太监闻声而动。
姚才人还没来得及申辩,就被牢牢绑在长凳上,嘴里塞满粗粝的胡桃。
板子挟着劲风劈落,捱了不到十下,人就晕过去了。
一桶冰水兜头浇下,姚才人战栗着惊醒,板子再次实打实地砸下,几乎能将人的身体剁成两截。
一下又一下,似乎没了尽头。
姚才人的脸贴在凳面上,双眼开始失焦。
……
谢令仪垂眸喝茶,并未打算阻拦一二。
新城长公主与故去的孝仁皇后情同姊妹,张嬷嬷自然会偏心丹阳郡主,而她自己生为孝仁皇后的儿媳,自然更没道理为了姚才人,同丹阳郡主和张嬷嬷对着干。
而且,她自己还有账同这位姚才人没算。
说到底,无论情愿不情愿,她们的利益才是高度一致的。
姚才人的嘴唇动了动,发出呢喃的语调,“陛下……快来救救玉儿。”
丹阳郡主冷眼旁观,直到最后一板落下。
姚才人静静地趴着,青丝如瀑,湿透的单衣紧紧贴着她勾人的身段儿,空洞洞的眼睛,苍白的面孔,柔嫩鲜红的唇。
即使经过这半日的磋磨,即使这般毫无生机的模样,也依旧让人心动不已。
实在美丽,实在耀眼。
怪不得陆昭仪一定要她的命,怪不得皇帝舅舅宠了她这么久。
张嬷嬷摆摆头,示意女官将姚才人拖回内殿。
澄黄的金砖上,登时擦出了两道长长的血痕,与身后绯红的桃花交相辉映,煞是凄美。
姚才人扯着嗓子一直在喊救命,张嬷嬷怕她坏了嗓子,命人用帕子绞了花蜜水,给她嚼在嘴里。
谢令仪见丹阳郡主出够了气,才起身问道,“郡主,可要告知淑妃娘娘一声?”
她也是在提醒丹阳郡主,刑责低阶嫔妃,丹阳郡主到底不合规矩,有越俎代庖之嫌。
也是一番好意,只是不知丹阳郡主愿不愿意领情了。
诚然,丹阳郡主要是会领情的话,她就不是丹阳郡主了。
她扫了一眼谢令仪,抬起下巴,从谢令仪身侧走了过去。
谢令仪并未说什么,脸上尚还带着清浅的笑。
丹阳郡主人都走远了,忽然又转过了身体。
“姚才人把她妹妹的死,算在了你的头上,你那身逾矩的仪服,也是她偷偷换的。”
丹阳郡主抚着鬓边的珍珠流苏,嘴角扯起一个笑容,不知是在嘲笑姚才人自不量力,还是在嘲讽谢令仪连这种把戏都会中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