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满帝都已经传遍了,殿下想来也是为您名声着想,这才要请您回去。”
谢令仪揉着眉心,厌烦地开口,“能不去吗。”
她真的受够了这种境遇,明明她已经有了反抗的筹码,明明长宁侯府奈何不了她,可一个“孝”字压下来,她就只能乖乖就范,只能打碎了牙往肚子里咽。
着实令人恶心。
冬画沉默半刻,轻声开解道,“您还年轻,等熬过去就好了,反正她也没几年活头了。”
谢令仪撑着棋盘,嘴里慢慢吐出几个字来,“老瘟婆。”
天边白地发亮,冬画看了一眼天色,有些担忧,“要落大雨了,您早些拿主意罢。”
一行人紧赶慢赶,前脚下了山,后脚暴雨就泼了下来。
勉强赶了半日的路,待次日暮色四合时,车轮终于陷进了厚厚的淤泥里,再动弹不得。
明月披着蓑衣,脸上雨水直流,“王妃,雨太大了,咱们得避一夜。”
谢令仪大着声音喊,“找个人,先去侯府禀告一声,最好让全帝都都知道。”
千万别让她白跑这一趟。
明月连忙应是。
她们从马车上爬下来,顶着狂风往前走,等走到落脚的村子,谢令仪浑身的衣服都被雨水泡透了。
不大的院子用篱笆围着,两三间木屋透出温暖的火光,不像没人住的地方。
谢令仪环顾四周,偏头问明月,“可是借用了人家的院子?”
明月为她撑伞,“王妃放心,这里很安全,里面已经打点过了,还委屈您将就一晚。”
谢令仪看了冬画一眼,扶着春棋的手走了进去。
“辛苦明月大哥了,等回帝都后,王妃必定重谢各位。”
冬画俏生生地道谢,明月有些受宠若惊,“份内之事,怎敢当娘娘的谢。”
“草民见过王妃娘娘,王妃娘娘千秋。”
甫一进门,一个上了年纪的婆子就迎了上来,她身后还站了一个年轻的妇人,腰上挂着一个扎了红绳的小丫头。
像是一家人的模样。
婆子点头哈腰,一脸讨好的笑,“寒舍简陋,委屈王妃娘娘了。”
屋里收拾的很干净,硬榻上还铺着崭新的大红色被褥,样式却早就过时了。想是家里男丁娶妻,用了一次后就锁起来再没舍得用。
“多谢您,是我叨扰了。”
谢令仪褪了手上的玉镯,强行塞进了她的手里。
婆子涨红着脸,不肯收,“我也是识字懂礼的,平日里秦王殿下已经够照顾我们了,您住一晚而已,哪能再收您的东西。”
谢令仪微微一怔,“你们认识秦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