反正只要不是他,不管对方是宇文择也好,宇文拓也好,又或者是宇文翊自导自演也好,除掉他们当中任何一个人,自己都将少一个竞争对手。
这是好事。
宇文翊知道这个事情闹到如此地步,要是再追查下去,自己陷害裴小辞不成,反而会惹得一身腥。
他在心里权衡一番,以退为进,“三皇叔说得没错,此事确实应该好好彻查。”
他的话刚说完,被抓的那个男人突然大声道,“没有人指使我!我就是看不惯小世子那副高高在上的模样!凭什么他一个九岁的孩子都能对我呼来喝去?凭什么我们生来就要低人一等?王候将相宁有种乎?我不服!我要你们死!我要你们断子绝孙!我要你们白发人送黑发人!哈哈哈……啊!”
靖元帝越听越愤怒,冲到寒山跟前,抽出寒山腰间的佩剑直接从后背扎进地上人的身体。
靖元帝扎的位置正对着心脏,此人惨叫着吐出一大口鲜血。
“父皇,咱们还没有从他嘴里问出幕后主谋呢!”
宇文执觉得就算问不出来任何东西,至少也要把宇文拓拖下水。
可是,靖元帝就这么把嫌犯捅死了,所有线索也都跟着断了。
靖元帝将剑丢在地上,沉声道,“此人对朕大不敬!还敢毒害翊儿,罪该万死!朕杀了他,是替翊儿出气!来人,将尸体拖出去喂狗!”
“是!”
很快便有人过来将尸体拖出去。
床榻上,宇文翊喝了解药,中毒的症状已经缓解了许多。
他瞥过跪在地上擦拭地上血迹的下人,暗自松了一口气。
还好皇祖父没有再继续追查那位假厨娘的幕后之人。
其实假厨娘是他安排的,在假厨娘身上放解药也是为了防止太医万一缺少药材配不出解药,在最后的紧要关头,他也能自救。
只是他没有想到,宇文拓的人居然能把假厨娘揪出来。
万幸假厨娘死在了他皇祖父的剑下。
既然人死了,那便是死无对证,他也不用担心会受到牵连。
这次如此完美的计划,竟然没有弄死裴小辞,真是气人!
“翊儿,你体内的毒刚解,一定要好好休息!”
靖元帝经过这么一折腾似乎也累着了,咳嗽了几声才道,“朕先回宫,明日再过来。”
“孙儿恭送皇祖父!”
卧房里的其他人也纷纷行礼,“恭送皇上!”
夜已深,靖元帝离开后,宇文拓他们也都陆续离开。
在回去的马车上,裴云筝瞥了一眼坐在自己对面的男人,“皇上真的看不出来那个假厨娘背后的人是宇文翊吗?还是说他其实就是故意包庇宇文翊?”
那个厨娘如果真的有心想下毒,又怎么可能会把解药带在身上?
这一切分明都是宇文翊搞的鬼!
他担心自己中毒后,太医没能在最短时间内配制出解药,为了以防万一,才让假厨娘把解药带在身上。
若是真到了万不得已的地步,那个假厨娘必定会想法设法将解药给他送来。
宇文拓显然也看出来了,“父皇向来偏心太子府的人,从前太子在世的时候,他偏心太子,如今太子刚过世,他怎么可能责罚宇文翊?”
裴小辞撇了撇小嘴巴,“不过宇文翊今日算是赔了夫人又折兵!我离开的时候,看到他想生气又不敢生气的模样,真是大快人心呢!”
他原本也有一肚子的委屈,不过想到宇文翊自讨苦吃地服了毒药,把自己折腾得死去活来,最后还竹篮打水一场空,真叫人痛快!
裴云筝伸手轻轻摸了下儿子的小脑袋,“刚才瓷瓶从你身上掉下来的时候,你怕不怕?”
裴小辞摇摇头,“不怕,那本来就不是我的东西,如果皇祖父真的昏庸到不分好歹的地步,那咱们大夏朝迟早得完!”
裴云筝闻言,连忙对儿子做了个噤声的动作,“这种话你在外头可别乱说,要是被人加油添醋传到你皇祖父耳朵里,就危险了!”
裴小辞用力点头,“娘亲,我就是在你跟父王面前抱怨两句,下了马车,在别人面前提起皇祖父,我还是会夸他英明神武!”
那晚,送走了所有来吊唁的客人,宇文翊强撑着病体重新跪到了宇文振的棺椁前,替自己的父王守灵。
轰隆!
轰隆隆!
子夜时分,天际突然响起闷雷声,清脆声响惊起檐下素燕。
很快豆大的雨点砸在白绸上,晕开深色水痕,像是苍天也在垂泪。
宇文翊抬起眼眸盯着外头越下越大的雷雨,眼底一片冰冷。
父王不在了,这场夺嫡的硬仗不知道还得打多久。
只希望老天爷能眷顾他这个没了父母的孩子,让他成为下一任储君,坐稳太子之位!
…………
太子宇文振病逝,靖元帝下诏辍朝以示哀悼。
太子的丧期安排很复杂,从初丧、大殓、成服、虞祭、卒哭、小祥、大祥,持续了整整一个多月。
八月下旬,太子的棺椁下葬,不过他并没有被葬进皇陵,而葬在离皇陵不远的恭陵,太子妃的墓也在此处。
靖元帝知道太子妃生前与太子感情深厚,便将他们二人合葬。
小世子宇文翊在太子下葬时,哭晕过去好几次。
大概是因为他上个月刚中过蚀骨粉的毒,身体还没有完全好利索。
再加上伤心过度,竟是落下了咳疾的病根。
一旦情绪激动,便会咳嗽不止。
靖元帝感念他一片孝心,便让任太医暂住太子府,帮他调理身体。
然而,太子下葬后没几日,南疆那边就传来急报,南昭与西凉大军联合突袭了南疆边境!
太子宇文振才刚死,南昭和西凉便瞅准了时机联手搞突袭,分明是蓄谋已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