犹如滚烫的岩浆,直直地灌进她的心底。
富察氏心中暗自思忖,皇上口中的,“放弃一切”,绝非寻常男子的意气用事。
于他而言,这万里河山都囊括其中。
一想到这儿,富察氏只觉心口一阵绞痛,仿若被一只无形的手狠狠揪住。
她本想就此转身离去,仿若一只受伤后躲进黑暗巢穴的孤兽。
可心中那股执念却如藤蔓一般,死死地缠住她,让她无法挪动半步。
她心底有个声音在呐喊:要看看,皇上还能为了这女子,做出哪些背离他尊贵身份的事儿。
乾隆一曲弹罢,手指缓缓从琴弦上滑落,轻轻搭在琴案边缘。
随即转头看向身旁的萧云,眼中满是关切与宠溺,轻声问道:“云儿,这次可还满意?
要不要朕再继续为你弹?”
萧云微微摇头,乌发随之轻轻摆动,如墨云流淌,她轻启朱唇,带着几分娇憨说道:“不用了。
不过弘历,我好像有些饿了,想吃东西。”
乾隆闻言,嘴角勾起一抹温柔的笑意,仿若春日里最和煦的微风。
他轻轻抬手,修长的手指温柔地,抚摸着萧云依旧十分平坦的腹部。
乾隆眼神里满是爱怜,仿若在和腹中还未谋面的孩子对话,“这小家伙,这么小就知道要吃的了。”
说罢,乾隆清了清嗓子,提高音量喊道:“小路子!”
声音在养心殿内回荡,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
小路子仿若一阵旋风般,立刻从殿外小跑进来,脚步急促却又不失稳重,一进殿门便躬身向乾隆行礼。
小路子头低得几乎要触碰到地面,恭恭敬敬地说道:“请皇上吩咐?”
乾隆微微坐直身子,随即下着命令,“云儿饿了,你命养心殿的小厨房给云儿做一些清淡的,适合孕妇吃的膳食。
要精细些,要新鲜的食材,务必做得好看点,最重要的是要好吃。”
小路子一听,心里暗暗叫苦,这孕妇的膳食可讲究着呢,诸多忌口。
既要兼顾营养,又要满足好看、好吃的要求,这可着实为难御厨了。
他下意识地庆幸自己,不是那个在热锅前忙碌的厨师,随即连忙应了一声,“奴才遵旨。”
说着,再次躬身行礼,倒退着几步,才转身快步离去。
富察氏站在一旁,死死地咬住下唇,眼中满是悲愤与绝望。
突然,一滴血泪从她的眼角滑落,顺着惨白的脸颊缓缓淌下,在烛光的映照下,仿若一道刺目的血痕。
她想起往昔自己怀孕的日子,每一天都是在提心吊胆、谨小慎微中度过,害怕有人会害腹中的孩子。
生产时更是九死一生,为皇上诞下阿哥,可换来的又是什么呢?
与萧云此刻所受的待遇相比,简直就是天壤之别。
那时,生产过后,身体虚弱的她满心期待着皇上能多来探望,哪怕只是短暂的停留,可等来的却常常是无尽的失望。
而如今,萧云刚有身孕,腹中胎儿两个月都不到,就已然得到皇上这般无微不至的偏爱。
富察氏的心仿若被千万根针扎着,痛得她几乎要窒息。
她在心底苦笑:人人都说皇宫里母凭子贵,可如今在她看来,倒成了子凭母贵了。
这孩子还未出世,就有如此殊荣,若是出生了,还得了?
她的大阿哥不在了,就不在吧!
反正也争不过别人,这般想着,泪水更是止不住地汹涌而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