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梨听着她的咆哮，自己也吼了回去：“是，我是说过，但那和爱有关吗？！”
“你从来都不懂爱是什么，你只会占有，你只会索取，你从来都不懂得怎样去爱一个人，当然了，你甚至连尊重一个人都做不到，确实不该要求你懂得怎样去爱一个人！”
“你罪有应得！”
季绾绾原本的硬气渐渐地软了下去，她的声音里带了一丝完全和她那张扬跋扈的性格截然不同的哭腔：“我已经和你一样痛苦了，我也已经道过歉了，你还要我怎样才满意啊阿梨……我是真心的……”
姜梨此刻心里的怒火也已经平息，但是她看着季绾绾，依旧没有一丝动容。
她道：“所有的事情都因你而起，我只说这算道歉，但我没说接受。”
说完这句话，姜梨转身，不顾季绾绾的哭喊和哀求，再也没有去看她一眼。
午后的阳光斜斜的从审讯室外的窗户照到了姜梨的身上，少女柔弱的身姿此刻是那样的坚毅，姜梨偏过身子，阳光洒了她满身。
——照进了恶魔的瞳孔里。
见完季绾绾后，姜梨离开了审讯室，在外面的会客室里见到了不断和冷白找话题聊天的陆勇警官。
她轻声和陆勇警官打了声招呼后便想着回去。
她想静一静。
其实她每次见到季绾绾都会想起多年前的那个夜晚，那些痛苦与恨意就像是在她的心里生根发芽，久久不能忘怀。
她需要时间消化，尽管，可能会花上一生的时间去消化。
她这次已经比陆勇想象得要勇敢很多了。
她看向冷白和陆勇，鞠了一躬，算是感谢他们对自己的帮助。
“谢谢，真的，非常谢谢你们。”
陆勇见惯了这种场面，下意识要去扶她起来。
冷白没见过这种场面，直接在旁边观摩。
姜梨见冷白从头到尾都不吭声，以为冷白是没听懂她的感谢，便走到他的面前，想再鞠一躬，却听见了冷白主动开口的一句话。
“你恨吗？”
兴许是感化完成度升上去了的缘故，冷白此刻能感受到姜梨身上浓烈的恨意。
姜梨不否认：“是，我恨，我恨透了季绾绾。”
冷白却道：“不，不只是她。”
姜梨抬头看向这个平时一贯冷漠的冷白，眼神里有些许疑惑。
“你恨的，不仅仅是欺凌者，还有那些不敢伸出手帮助你的人，以及——最初那个，连反抗都不敢的、懦弱的自己。”冷白道，“但是你现在很勇敢了。”
姜梨愣愣地看向冷白。
067此时也在冷白的脑海里咆哮：“姜梨怎么可能会恨自己呢？！068你是不是出故障了？！”
“她确实恨自己，我……好像能感受到。”
冷白在心里回道。
姜梨的眼眶此刻红了。
她没有反驳冷白说的话。
她最恨的其实还是当时那个无力反抗的自己。
如果自己像周易欢那样圆滑一些早早地掩盖锋芒不在季绾绾面前晃悠、如果自己聪明一点不去参加那天的庆功宴、如果自己不因为害怕而不在事后第一时间去寻求帮助……会不会现在，一切就都不一样了呢？
她厌恶过去胆小懦弱的自己，于是想尽办法要离开这个世界，最后也只是在名字上动了个手脚。
姜梨，将离，舒悦将要离开了。
但是姜梨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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雏菊·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