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萦稳稳地驾驶着车辆，声音很缓也有些淡，“她是个命苦的女孩。”
司洵看了慕萦一眼，扭头看向窗外，“我以为你对她只是纯粹的利用关系，她强大，正好能助你。”
慕萦并没有否认，“我们的利用是相互的，但不妨碍我对她命苦的感同身受。虽然我身处慕家这样一个大家族，享受诸多资源的托举，对于苦难，还是有所感触，我也不是那么无情的人。”
司洵：“她要是听到这话，恐怕又要嘲讽了。”
慕萦转了个弯道，“司洵，没有人教她，能从那样的深渊爬出来，已经是人的极限了。而她却不同……在吃人的世界里，她经历了多少次九死一生，我们无法想象。所以，面对她时，宽容些吧。”
“……”司洵没想到会从慕萦口中听到这些，看了她良久，“你这是……爱心泛滥？”
慕萦：“如果我有这样一个妹妹，也挺不错。可惜，叶邢舒不会对谁付出真心。而这，也正是她的生存法则，我不会去打破，既然利用，也欣然接受她的反噬。”
司洵神色复杂，“你们真的很适合合作。”
“谢谢。”
她也这么觉得。
利用被反噬，双方都不会去怨去怪，更不会愤怒失控。
只会刺激更深的胜负欲。
对于慕萦来说，叶邢舒将是她人生中昙花一现的影子。
等叶邢舒做完想要做的事，她将会从他们的世界消失干净，就像从未出现过一样。
“慕萦小姐真正的意向是什么，”司洵的声音不轻不重传来。
车的引擎在响。
雨刮器滑过玻璃发出轻声的动静。
路灯越来越亮，视线也随之越发的清晰起来。
司洵听见慕萦铿锵有力的说，“我们想要出现在会议桌上、谈判场上，没入困境时，希望有人重视，站出来为我们发声。我们需要拥有话语权的人，给予我们一个公平公正，不亏待每个拼命奔跑的女孩！”
司洵从未想过，会是这样一个回答。
这个‘我们’，指的是所有女性！
慕萦知道这只是一些漂亮话，她需要更努力的向上爬。
要站得比徐袇高才行！
*
雨水再次沾湿了叶邢舒的衣服。
她站在高处，俯视着不疾不徐往前行驶的车辆，嘴角勾起了冰冷的笑。
跟着车队总是没错。
停下来的几辆车，忽然转头朝她来。
暗处的狙击手将红点怼到她身上。
等他们想要再次警示，原地哪里还有叶邢舒的影子。
他们惊骇莫名，慌张寻找着叶邢舒的身影，一边向徐绾汇报情况。
徐绾从车里下来，锐利目光四下搜寻叶邢舒的身影。
叶邢舒却没与他们纠缠，绕过去追上司浅的车。
一股强烈的危险直冲脑门，叶邢舒神情微变，在夜色下扭头看向后方。
数支黑洞洞的枪口对准了她。
那不是普通的枪。
人也不是司家或是徐绾那边的异能者，而是，Z国特殊部门的战力人员！
叶邢舒慢慢地收紧了拳头，最终还是一咬牙，选择闪躲，继续追着司浅。
前方几道黑影闪出，与她拳锋相向。
对方很标准的一个制止手势，警告：“请这位小姐立即后撤。”
叶邢舒往他们前方远去的车看去，骤然一动，与他们撕缠了起来。
对方没有下死手，只是想要压制她。
但如果她失控，将会采取非常手段。
Z国可不是书中的帝国。
任何威胁到大势的人和物，必会倾全力清除！
身后徐绾等人追击上来，加入制压的队伍。
随着对峙，叶邢舒逐渐看到了当年那些人的影子。
他们单膝跪在少年司度面前，又无声的看着数名同伴倒在血泊中……
记忆变得清晰了起来。
少年为了避开这些人的追击，背着她跑了很久很久。
他们是国家手里一把锋利的刀，保卫着京城这个核心圈。
越来越多的身影围堵上来，周边拉开的警戒很快，隔离了所有普通人。
“小舒，以后碰到那些人……不用害怕，有一天，他们也会代替哥哥保护小舒的，他们都是好人。只是，很多时候，他们会以大局为重，不得不使用强硬的手段，比如对付我这样的……”
“小舒，我不能留在你身边，我病得更严重了……你放心，我会让人将你带出去。”
那个睡梦中的自己，仿佛听见了少年失控的痛苦声音，随即戛然而止。
原来司度说过要将带她出去的话，可是后来为什么没有人来？
如果她那时能够被带回Z国，那又会是什么样的结果？
是不是变得更好？
这样，她也就不会患上那种嗜血扭曲，又病态的症状了……
像个正常人那样，住上司度给她承诺的大房子。
密雨中，一道身影快冲上来，旋踢两脚，手肘击退围攻叶邢舒的数道身影，将完全舍弃抵抗的叶邢舒救出来。
“叶邢舒。”
叶邢舒躺在地上，舔过唇边丝丝的血腥味，扯着病态的笑。
雨水洗刷着她白得发光的脸容，分不清是雨水还是她流淌的眼泪。
“你踏马为什么要这样对我？”
司度，我恨死了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