棺材内部传来一阵撞击声,正用铁锹填土的镇民腿一软,坐倒在地上。
“里面!里面好像有东西!”
“砰!”
棺材里不断的传来撞击声,一下比一下重,一下比一下急!
瀚海大师道:“不用管,继续填!”
镇民脸色惨白,勉强站起来继续填土。
“衍之啊……你就安心的去吧……”
“人死不能复生,有什么执念你也不能吓叔叔伯伯们啊……”
“砰!”
棺材内的撞击声更重!金色楠木棺盖被砸出裂纹!
“砰!”
土坑边围了一圈的人,谢庭英道:“快!把土填上!”
众人七手八脚很快用黄土盖住了棺材,填平土坑,最终放下铁锹的时候,两条胳膊都在不由自主的发颤。
被放置在地上的黑白遗像流下红色的血泪,他睁着漆黑分明又温柔的眼睛,看着自已的妻子。
瀚海大师道:“人鬼殊途,他会害死你的!这是摆脱他的唯一办法!”
他强硬的将铜钱剑塞到了芸司遥手中,在她触碰到冰冷铁器的刹那,阴寒的冷气消散一空。
谢家人拿了个铜盆过来,一沓沓的纸钱往里烧,灰烬在空中盘旋,飘到了芸司遥的脚边。
顺着灰烬来的方向,她看到了一道惨白的鬼影,身型颀长,眉眼温柔。
他冲她招招手。
“过来。”
那声音是直接在脑海中响起的!
谢衍之胸口缺了一大块,浓稠的黑血缓慢往下滴着,他微笑着,薄唇微动。
“过来……”
众目睽睽之下,瀚海大师死死的拽着她,“邪祟善会伪装,执念越深便越想要人去死,施主,你可不要被它给欺骗了!”
芸司遥看着他,又看了看谢家人的反应。
他们满脸惊惶,却并未开口阻止。
他们也想要她“杀”了谢衍之?
芸司遥握住了铜钱剑,佯作悲伤,“可那是我丈夫……”
“他已经成鬼了!”瀚海大师道:“鬼与生前性格截然不同,你只有杀了他,才能彻底摆脱他!”
树林里的鬼影嘴角下坠,哭丧着脸,阴森又扭曲。
它缓缓抬手,捂住自已被掏空的胸膛。
*
瀚海大师被请到谢家小住。
白晚棠难得高兴,吩咐厨房做了一桌子好菜,“大师,您可得多吃些,今天出殡的事麻烦了。”
瀚海大师不忌荤腥,吃得满嘴流油,扶着胡子笑起来,“哪里哪里,小事一桩,为民除害是我该做的。”
谢庭英将厚厚的牛皮包裹递过去,道:“一点小小的心意,您收下吧……”
“这怎么能行,”瀚海大师推辞了片刻,抵不住人硬塞到怀里,最终还是收下,“您真是太客气了。”
几人互相客套着。
芸司遥吃完饭,起身准备回房间,路过白晚棠时,又闻到了那股潮湿血腥气味。
之前她还以为是墓地阴气重,回了谢宅后,白晚棠身上的气味不降反升。
芸司遥皱了皱眉,看到她脚边放着个被黑布紧紧包住的东西,长约三十厘米,从头到脚都包住了。
气味似乎,正是从这上面传出来的……
谢婉枝突然出声,“嫂嫂,你在看什么?”
芸司遥移开视线,并未躲闪,直白道:“我看到伯母下山路上一直带着这个东西,还用黑布裹着,有些好奇,这是什么?”
白晚棠下意识的用脚挡了挡黑布,“哦这个啊,没什么!我房间里的花瓶坏了,这是新买的一个。”
芸司遥:“……原来是这样。”
她很快便转过头,看起来并未在意。
谢婉枝看着她走出去,脸上阴晴不定,“……”
芸司遥回了房,还没进去,一股阴气扑面而来。
她拉开房门,果不其然看到面前站着的人影,“你怎么来了?”
他歪着头,殷红如血的唇勾起。
“老婆……”
惨白瘦削的手伸出,却像受到了某种阻碍,和她皮肤相隔十厘米,停住。
谢衍之伪装的人脸变得扭曲,怨毒阴气直冲天际,冷声陈述道:
“你不要我了。”
芸司遥身上带了那把铜钱剑。
……用来杀它的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