耿老师吓了一跳,赶紧将他拉起来拽进了屋里:“你这同学,有事就说事,跪什么跪,咱们现在不讲这个。”
被跟他不对付的人看到还不知道编排出什么谣言呢。
这何同学也太难缠了。
耿老师有些头大,但人已经领了进来,只能招待了。
他请何彬坐下,又亲自去给何彬泡了一杯茶,进屋冲他媳妇使了个眼色,随即回到客厅,讲茶推到何彬面前:“何同学请喝茶。”
何彬受宠若惊,赶紧站起身双手接过:“谢谢耿老师。”
两人说话的时候,耿老师的大女儿突然从屋里走了出来,推开门蹬蹬蹬地跑了出去。
谁也没理这段小插曲。
耿老师温和地看着何彬,打起了太极:“何同学,艰苦奋斗是咱们的优良传统。学校和老师都很看好你,所以才将你分配到托里,去建设祖国的边疆。年轻人,要有干劲儿,要有冲劲儿,不能因为一时的困难就退缩呀。”
话说得好听,那你自己怎么不去呢?
何彬心里不忿,一肚子怨气,但又不敢发泄,只能陪笑:“耿老师说得有道理。只是我家里比较困难,我妈偏瘫,我儿子又有病,家里实在不同意,耿老师您看能不能通融通融,将我分配回老家?”
耿老师沉吟片刻:“毕业分配已经定下来了,这不是我一个人能决定的,这事咱们学校都是按照文件规章制度办的。”
就在何彬的心提起,还想说点啥时,耿老师的话锋突然一转。
“不过嘛你这情况确实比较特殊,这样吧,你先回去,回头我把你的情况反应到系里面,协商协商,看看有没有转圜的余地。不过我也只能提一提,不敢向你打包票啊。”
这话的官腔意味太浓了。
哪怕何彬还是个没出社会的大学生也感觉这只是敷衍他的。
但他也没其他办法,耿老师好不容易才松了口,他要是一定要逼着对方要个结果,惹恼了对方,这点转机也会化为乌有。
所以何彬只能站起身鞠躬道谢:“谢谢耿老师,真是太谢谢您了,您是我们全家的恩人。”
耿老师轻轻拍了拍他的肩:“这是我应该做的,何同学太客气了,不早了,天气又不好,何同学快回去吧。”
人家都明晃晃赶人了,何彬也不好再赖在这:“谢谢耿老师关心,今天打扰您了。”
走到门口,他才意识到装火腿的袋子还拎在手中呢。
想到这里,他赶紧将袋子递了过去:“耿老师,小小心意不成敬意,请您笑纳。”
话音刚落,门忽地被人从外面推开。
耿老师的女儿带着好几个十几岁的孩子站在门口惊讶地看着他。
不知是哪个孩子喊了一嗓子:“耿叔叔,有人给你送礼啊?我爸说这叫行贿受贿,犯法的!”
房子本来就不隔音,这下离得近的几户人家都听到了。
耿老师立即板起脸:“何彬,你这是做什么?老师在你眼里就是这种人吗?”
“不是,误会,耿老师,我就是……”何彬还想辩驳,但门口已经出现了好几个系里的老师,其中就有他的班主任。
班主任看着何彬手里沉甸甸的袋子,痛心疾首:“何彬,你怎么能做这种事?大学三年,老师就是这么教你的?哎,我还以为这两年你已经改了,正在向学校申请撤销你的处分,毕竟档案上背着这么个处分去了单位对你影响也不好,哪晓得你竟然……你真是太令老师失望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