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平文馆文娘站出来状告崔府管家,又有农夫老欧为自己戴丧状告五姓欺压百姓、比良为娼、杀人灭口,此案从早晨开始,一直到现在巳时,苦主越来越多。
有男有女,有老有少,字字泣血,卷宗之上的罪孽罄竹难书!
最后身为九卿之一的廷尉都担不住这么大的责任,从大堂移进三堂审理。
养船妓犒劳私兵一事,陆持没有确凿证据,那些船妓也无法证明她们服侍的人家是不是私兵,但六年前弃车保帅丢宋家背锅的背后人已经锁定。
背后庞大的利益链,令廷尉头皮发麻,真要砍下去,整个江南官员的头都得割一茬!
朝堂半数官员乃至三公九卿也要大换血。
不能审,绝不能再审了。
廷尉手执惊堂木,咬咬牙要退堂明日再审,祁元祚就是此时来的。
一双双苍老的眼睛逐个亮起。
他们追随着太子殿下,眼睛都不舍得眨。
大当家!
他们是墨坊的底薪是墨坊最忠实的殉道者,怎么可能会不认识带他们走上复仇之路的引路人。
尽管太子矜贵若仙,大当家潇洒不羁,两人风格完全不同,但他们就是确定,太子是大当家。
陆持只觉得太子的身形和大当家很像,并没有多想。
“廷尉大人,审到哪里了?”
廷尉起身让出座位,太子竟也不谦让,直接坐了上去,廷尉瞳孔一缩,有时候上位者一个动作便是一个信号。
官员审案,是有绝对主权的,即便是皇帝驾临,也不会轻易坐上公堂。
若有人坐了,便表明案子主审换了人。
陛下口谕,此案全权交给太子审理,太子坐上公堂,也不违法理。
廷尉退居左侧,措辞道:“臣正打算退堂,将今日审理禀报陛下与太子裁决。”
刘湖站在太子右手边,祁元祚浏览案情口供,只见该画押的画押了,该问的都问了,只差判决了。
他又看了口供中牵涉的人数,比起刘湖惨白绝望的脸色,太子殿下显得尤为平静。
“时辰未到,何必退堂,该怎么判就怎么判。”
判决权都不在廷尉手中了,他还能说什么?
“臣听太子殿下的。”
惊堂木敲响
“堂下周其中、周其良、周其仁……共一十二人,于明日午时三刻,西市口斩首示众!”
“王李两家牵涉其中,证据确凿,人已归案,因人数庞大不再上堂听判,除未犯死罪的孺子妻女,流放三百一十三人!斩首七百八十六人!明日午时一同行刑!”
“此判可奔走相告,各位父老与天地同见!”
“退堂!”
廷尉连忙拦住他:“殿下,这事可有请旨?”
“孤全权负责。”
祁元祚咬着‘全权’二字,像咬着一块铁。
不容辩驳。
周其中慌了:“你不能杀我!我家老爷子去找了陛下!我家有免死金牌!”
祁元祚重呵:“退堂!”
左右衙役立刻反应过来,押着堂上的犯人拖了下去。
“太子殿下千岁千岁千千岁!”
九十八道千岁合二为一,如破茧成蝶的刹那阵痛,悲鸣而欢喜,震动公堂上的‘明镜高悬’。
“太子殿下千岁千岁千千岁!”
一声声雪恨之声,盖过了远走的
‘我家有免死金牌!’
‘我爷爷是太祖奶兄弟……’
刘湖头皮发麻,他提着笔,眼神一变再变,不得不承认,这一刻他这棵‘墙头草’,重新喜欢上了太子舍朗这一身份。
而祁元祚深知,真正的战场,明日午时才会拉开序幕。
作话:忍一忍,明天就不无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