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冲望着眼前醋意飞起的张氏,脸上不觉苦笑一声道:“娘子说的哪里话,师师姑娘虽然可能对我有意,但为夫却从未动过半分邪念,此生唯娘子一人而已!”说罢,又欲伸出右手指天做发誓状。
张氏见了,赶忙将林冲的手势打断,嗔怪道:“妾身只是随意说说,官人大可不必放在心上,更无需对天发誓。我也知我那义妹自小便过的孤苦,如今虽然看似大富大贵,但实则心中更为孤寂。这几年你时常不在身边,而我这不争气的肚子又始终怀不上,便想着若是有可能,官人你也可将师师姑娘纳为妾室,你不在我身边之时,我也好多一个陪伴之人。琼英姑娘虽好,但可惜与我年龄不太相仿,时常聊不到一块儿去,若能得师师姑娘陪在身边,也能略减妾身的相思之苦。”
林冲听罢,心中大感意外,这还是这么多年来张氏第一次主动提起李师师的婚姻大事,并且竟然同意让自己纳了这房妾室,想来多半还是自己这些年东奔西跑没法陪在张氏身边,这才使得她心中寂寞,又无甚人可以陪伴聊天,这才想起李师师来。
不过张氏刚才提起那不争气的肚子,林冲也觉得有些奇怪,按理说自己的身体应该没什么毛病才对,而张氏也曾经让安道全反复把脉,安道全也说张氏身体素质比起寻常女子还要好上几分,但就是怀不上一儿半女,着实令林冲有些忧虑,以至于这一整晚都没怎么睡好,满脑子都是孩子的事情。
次日,吕方、郭胜二人早早便准备停当,来到林冲府前等候。待等到日上三竿,二人皆等的有些不耐烦时,林冲方才姗姗来迟的从府内出来。
吕方、郭胜二人看去,只见林冲脸上两个大大的黑眼圈,一副哈欠连天的模样,与平常龙精虎猛的状态截然不同,心中大感惊讶,暗自腹诽这张氏究竟使了何种手段,竟然能让林教头如此疲倦?
不过这事儿也就只能在心里想想,吕方、郭胜实在不好意思张口询问。
林冲勉强抬眼看了吕方、郭胜二人一眼,见他二人神色古怪,心知定是见自己精神状态不佳,又不好开口所致。
林冲又左右看了看,嘱咐二人道:“二位小将再略等片刻,还有一人要来。”
吕方、郭胜二人奇怪道:“林教头,昨日不是与晁天王、宋公明他们定了就我们三人前往京城吗?怎么今日还有其他人也要同往?”
林冲抬了抬眉,对二人笑道:“去往京城的确就是我们三人。但你们也知晓我当年与高俅有深仇大恨,如今虽已过去多年,但恐怕若是让高俅手下撞见我再入京城,估计也是会对我下死手的,毕竟高俅这人心胸狭小,睚眦必报,我们还是谨慎一点为好。京城那边……来了!”
林冲还没说完,便望见侯建拎着一个粗布包裹急匆匆地跑了过来。
片刻后,侯建已到林冲身前,气喘吁吁地道:“林……林教头,你让我做的三件道袍,我昨日连夜赶工,总算功夫不负有心人,你们且瞧瞧这衣服如何?”说罢,将手中粗布包裹打开,将其中三件道袍分别递与林冲、吕方、郭胜三人。
吕方、郭胜二人顿时愣了一下,而后见林冲早已开始将道袍换上,这才恍然大悟,原来林教头在这儿就是专门等侯建来送这三件道袍的,好让自己三人乔装打扮成道士模样混入京城之中,这样就可以瞒天过海而不被高俅的耳目所发现。
三人很快便穿戴整齐,互相对视一眼,皆哈哈大笑起来。
林冲对侯建拱手道:“侯兄的手艺当真了得,仅一晚的功夫,便能缝制出如此精巧的道袍来,恐怕便是真的道士来了,也看不出我等有什么二致。”吕方、郭胜二人也跟着林冲一起谢过侯建。
侯建倒是略微有些腼腆,连忙对三人摆摆手,又仔细在三人身上端详了片刻,见衣服做的确实没有什么问题,便微微点头,而后与林冲三人辞别后,匆匆转身去了。
林冲又从府内取出十几件琉璃宝物,与吕方、郭胜二人每人身上藏了五六件。由于是道士打扮,所以几人的蛇矛、长戟是没法再带在身边了,林冲便将墨雪宝刀以及几年前杀西门庆时夺过的那把青玉剑分别给了吕方、郭胜二人带上,自己则是在腰间别了一根孙安送的玄铁哨棒。
这根玄铁哨棒原本是孙安防身之物,因知林冲此次扮作道士前往京城,身边不方便携带武器,便将自己这根玄铁哨棒借于林冲防身,并言说这根棒子乃是自己当年打造手中两把玄铁重剑时剩了些材料,索性便请铁匠铺子顺手打了这么一件防身的小玩意儿。
林冲为知晓这根哨棒到底有多坚固,还曾与墨雪宝刀轻轻撞击了一下,结果两者皆毫发无伤,显然这玄铁哨棒的坚固程度远超寻常兵器,而且易与隐蔽,别在腰间,寻常人等很难发现。
三人准备停当,林冲便领着二人前去与晁盖、吴用、宋江、花荣等人辞行。晁盖、吴用自是与林冲等人又寒暄了一番。而宋江则是择机给林冲三人端上来一盘金银,并交于吕方、郭胜二人收好,说是做路上使用。而花荣早与林冲心意相同,此刻更无需多言,只是相视一笑,变算是辞别过了。
离了聚义厅,林冲三人便下得山来,来到金沙滩前,早有李俊驾着一叶轻舟在岸边等候,将三人送过岸去,岸边朱贵也将马匹备下多时,专侯林冲三人。
林冲三人辞谢过朱贵、李俊,便随即翻身上马,往京城方向策马疾驰而去。
一路上,三人晓行夜宿,日夜提防。毕竟此次出门与往日不同,往日离了梁山大多都是打打杀杀之事,而此次却是带着一批宝物进京售卖,吕方、郭胜二人更无此等经验,因此倒是比过往冲锋陷阵更是紧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