羞辱!
两个字不断地在夏清和大脑里闪现。
使得她在庵堂抹平的棱角,在这一刻重新变得尖锐。
“太后!”
她猛地抬起头,一张脸上满是错愕,还带着盈盈泪水。
“您这样做,比杀了他还残忍!”
没有人喜欢衣不蔽体,何况是身居高位,受到追喷的人。
纵然旁人眼里萧瑾是阉人,也只敢在他背后嚼舌根,并没有人真的敢到他面前大放厥词。
可一旦脱了他的衣衫,露出他的缺陷……
那种感羞,是一般人不能承受的。
何况萧瑾情况特殊,就更不能受这般屈辱了。
太后看着夏清和的眼神冷冷的,好似没有任何情绪可言:“你是在指责哀家。”
“清和不敢。”
夏清和跪在地上,砰砰地磕着头。
很快泪水和血水混合在一起:“太后,求您放过萧瑾。”
“若是这样做,他哪里还有面目活着?”
明明院子里很多人,偏偏这一刻都安安静静,使得那磕头的声音无比清晰。
尤其是磕头的声音里,还夹杂着绝望的哭声,和一句句的求饶声。
纵然是见惯下地求饶各种丑态的世家子弟,这一刻眼神里也都染上了不忍。
曾经骄傲明媚的清河公主,即使经过三年的庵堂折磨,都不曾哭着哀求。
而现在……
她为萧瑾,跪伏在地上,将自己所有的尊严践踏在泥地里,只为抱住他。
见惯了尔虞我诈,彼此算计的贵族子弟,更容易发现真情还是假意。
他们都不忍看这一幕,有些贵族小姐甚至红了眼圈,却没有一个人敢上前帮她求情。
正因为如此,她对萧瑾的情谊,才更加难能可贵。
一直隐忍着的庄穆远,终于无法继续冷眼旁观。
他上前一步:“太后,我朝素来以仁治天下。若是这般对萧督公……恐怕不合适。”
“并且他是陛下亲封的锦衣卫指挥使,也算是大燕的官员。”
“若是受此扒衣之辱,怕是会寒了臣子的心。”
水能载舟,亦能覆舟。
纵然皇权在上,也不能逼得民心反了。
庄穆远就是抓住了这一点,将矛盾迅速扩大。
太后眯眼向他看去:“哀家竟然不知道,你如此能言善道。”
“太后谬赞了,臣只是以事论事。”
“好一个以事论事。”她看向披着披风,将自己裹起来的夏雨绵.
“方才雨绵冲出来的样子,都看到了吧?”
“若是不确定萧瑾的身份,雨绵该怎么办。”
原本因为夏清和的举动,早已被众人忽略的夏雨绵,又被各种视线团团围住。
她抿唇站在那里,发丝连乱,脸色苍白。
围着的披风,可以想象衣衫必然是有些凌乱的。
而这一切,都很容易让人揣测萧瑾的身份有问题。
尤其是,气氛都被太后烘托到这里了,不怀疑一下才不正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