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初闻岳家02(1 / 2)

“母亲,我叫你一声母亲,除了在大哥的事情上我对不起你以外,还有哪里对不起你,为什么你要这么害我,害了我的儿子,现在又害我?”陆重楼歇斯底里的喊着,握紧的拳头上青筋直冒,因为太用力,手心印出几个深深地月牙痕迹,要不是还有最后一点理智,早已被怒火焚烧的陆重楼,差点就将拳头挥向陆老夫人。

幸好还没有传出去,否则叫外人如何看待他,从一个身份尊贵的嫡子,变成一个可有可无的庶子。更甚着,外人会猜测他做了什么天怒人怨的事,能让母亲恨到把他重新变回庶子。有了这种猜测,还有谁敢和他深交。

王夫人也是泣涕涟涟,比起陆重楼,她更无辜,所有的事情都是陆重楼授意的,即使偶有擅作主张,也是看陆老夫人和陆重楼的脸色行事。

“娘,媳妇自从嫁到陆家,一直恪守本分兢兢业业,用心服侍娘,从未越雷池一步,娘怎能如此对媳妇。”这些年她是做过许多不该做的事,找人教坏陆决明,任人欺负他们兄妹俩,可是娘这么恨他们兄妹俩,这不正是娘希望的吗?

她是做了许多错事,可是娘已经用白英惩罚了她,让她险遭丧子之痛,现在白英还在流放受罪,难道这还不够吗,真的要她死了娘才会放手?

“重楼,你问我你有哪一点对不起老身,难道你自己不知道?”陆老夫人神闲气定,看着哭啼怒吼的陆重楼和王夫人,就像看着两个跳梁小丑一样,“不管老身怎么对重名,他都是你的亲哥哥,可是你却是一而再再而三的加害他。这也就罢了,临到头来,连你大哥的最后一点血脉的都放过,处心积虑百般陷害,一点活路都不给他们留下。”

陆重楼身体微颤,下意识的看了一眼陆老夫人,随后低下头,遮住眼里的情绪,不明所以的说道:“母亲,你在说什么,我怎么听不明白,什么时候连大哥的最后一点血脉都不放过?”

陆重楼的这一反映陆老夫人没看见,就算看见了现在也不会在意,可是王夫人不一样,她震惊的看着陆重楼,难道丈夫真的做了那等伤天害理的事?如果娘说的是真的,那白英岂不是受到了娘的迁怒?

心中有了猜测,王夫人边停不下心中的胡思乱想,她在心中不停的否认,可是如果不是真的,娘这么做,难道不是把自己弄得家破人亡?

陆重楼和王夫人夫妻这么多年,两人一直相敬如宾,也没发生过什么大的矛盾,不过陆重楼在外面做过什么,却是重来没有像王夫人透露过,王夫人只知道自己丈夫在外面管理着一家铺子,有时候也会跟着去透透气。

陆老夫人人也不打哑谜,直接说道:“你难道不是一直和黑影有联系,那只青莲玉簪和那个青莲绣纹香囊,难道不是你给黑影的?”

至于那颗黑痣,这纯属是巧合,黑影她没有看到过全貌,但是那双眼睛她却是看到过,和陆白英一样,眼角同样有颗黑痣,不过大小和位置有些细微的差别。

“母亲,你怎么会知道?”陆重楼猛然抬头,惊讶的看着陆老夫人,那两件东西是他千挑万选出来的,都是陆决明的贴身之物。

但是因为陆决明太过喜爱,而那两件东西又都比较珍贵,所以佩戴的次数并不多,更没有在母亲面前用过,母亲是怎么知道的?

不过瞬间,陆重楼恍然,现在的母亲,已经不是曾经那个厌恶那兄妹俩的母亲了,而是将他们视为心肝的母亲,她怎么会不知道。

王夫人瞪大了眼睛,拉着陆重楼的手忽然一松,不敢相信的看着陆重楼,难道娘说的都是真的,丈夫真的这种错事?

一时之间,王夫人悲从心来,她可怜的儿啊,弄了半天,竟然是替父受过,可怜他大好的前程,就这么毁了。

王夫人心乱如麻,她虽然有埋怨过陆重楼,埋怨他为什么让娘将他的族谱消去,从嫡子变成庶子,但是从来都没有怪过他,毕竟出身不是自己能选择的。

在没有知道白英是受陆重楼牵连之前,她心里念得想的担心着的偏向的,都是她的丈夫,无论陆重楼做错了什么,都是她的丈夫,是她的依靠。

可是现在,她是真的怨了,也是真的恨了。不过她也知道,就算心里再恨,她也不能表现出来,不然就会多出许多个陆白苏,到时候他们母子的日子势必会更加艰难。

“既然你都知道,又何必来问我,你们回去吧。我不想问你是怎么知道的,不过你放心,我不会把这件事泄露出去,至于会不会从别人的嘴里吐出来,就要看你们的本事了。”陆老夫人挥挥手,闭上眼睛不愿再看。

不透露出去,在外人看来,陆重楼依然是嫡子。如果孙儿真的为他父亲报仇,那么以陆重楼的身份,受到的惩罚只会更大,毕竟从庶子一跃成为嫡子,却还不知足想要更多,还害死了正经嫡子,于理于发,都是说不通的。

可哭陆重楼却不愿意就这么回去,他甩开站在身边的王夫人,几步上前,愤怒的用力的拍打着桌子,“对,没错,是我做的,你要报复难道不该找我吗,这和白英有什么关系?”

“谁说我没找,难道你没有发现铺子有什么异样?”陆老夫人看着陆重楼,像看着一件死物一样。

什么意思?

什么没找?

陆重楼的愤怒戛然而止,他有些茫然了。

她有找过,是在什么时候,自己怎么会不知道。

忽然,陆重楼脑中轰鸣一声,困扰着的种种疑惑豁然被打开,他明白了陆老夫人说的意思。

从几个月前开始,他铺子里的生意连连受挫,不是缺斤少两,就是以次充好,而谈妥的生意,对方更是宁愿赔付违约金也要和他解约,每当有生意上门,但是只要他一报名字,对方看他就如同看洪水猛兽一样,唯恐避之不及。

以前他还不知道怎么回事,又查不出来是什么原因,只能在自己身上找答案,现在才知道,原来不是自己有问题,而是有人从中作梗。

“是你,居然是你,你怎么能如此狠毒?”陆重楼恶狠狠的瞪着陆老夫人,眼睛大如铜铃,就像蓄势待发的猛兽,下一刻就能冲上去将陆老夫人啃噬殆尽。

“我狠毒,你不是早就知道了吗。”陆老夫人终于正视了陆重楼一次,眼里第一次带了感情,嘲讽的说道:“你在恨我,觉得我做的不对,不过这些不是你自找的吗?如果不是你的手伸的太长,事情做的太绝,哪里会有今天的事情。你最该恨的,是你,是你把自己推入了绝地。”

陆老夫人面上讥笑,可是心里却冷的发凉。陆重楼说的没错,她怎么能如此狠毒,狠毒到能对自己的亲儿子下手,狠毒到看着亲孙子受人磨搓,自己却在一碰冷眼旁观,现在的这一切,或许就是对她狠毒的惩罚。

陆重楼如遭雷击,瞪大的双眼向后倒退几部,若不是王夫人反射性的扶着,现在只怕已经摔出门外了。

“老爷,你醒醒啊,别吓我。”王夫人扶着陆重楼,担心的喊道,虽然丈夫害了她儿子,可是她还是忍不住心疼他。

不过陆重楼正沉浸在自己的思绪里,丝毫感受不到外界的动静。

他怎么也没有想到,真正害了他儿子,害了他自己的人,其实是他自己。他曾经怪天怪地,怪命运的不公,其实真正觉得不公的,是他自己的私心。

仔细想一想,不管他愿不愿意承认,陆老夫人从来没有过任何的对不起他,甚至连差点害死她的云姨娘都从轻发落了,而他这个庶子的待遇,更是许多嫡子都可遇不可求的,可是他还不满足,他还有什么不满足的?

陆重楼扪心自问,陆老夫人还真没什么地方对不起他,所有的一切,都是他臆想的,都是他在争夺不属于自己的。所以,真的如老夫人所说,他最恨的,真的应该是他自己。

可是知道又怎样,人不为己天诛地灭,陆重楼站直身体,看向陆老夫人的目光没了不甘与怨毒,而完全是看一个敌人的眼神。

“母亲,我们之间的较量,从现在开始,不是你死,就是我死。”就算不是他应得的,可是已经被他吃进了嘴里,断没有再吐出来的可能,现在他还把没有得到的那份再夺过来。

陆老夫人道:“好,我等着。”

陆老夫人一点没有将陆重楼的威胁放在心上,她管理陆家这么多年,难道还对付不了陆重楼?

自此之后,陆老夫人和陆重楼之间就一直弥漫着没有硝烟的战争,整个陆府里人人自危,每时每刻都如履薄冰,就怕不小心触了主子的眉头,惹来灭顶之灾。

不过陆决明这边倒是逍遥自在,一路上走走停停,时不时的和举子们聚在一起,聊一聊学问诗词歌赋,就这么走到京城。

这一路下来,陆决明觉得自己收获颇多,在郯城的时候为了准备考试,都是在看书复习,都没有主动去结交过,一切的认识都来自于陆决明的记忆。

不仅如此,几个月相处下来,就连陆商枝对徐清远的态度也好了很多,在陆决明和青黛不得空的时候,还会主动去找徐清远。

这一转变让徐清远高兴的不得了,就差找个寺庙道馆拜一拜,让他看到了一点希望的曙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