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郭顺将信将疑,那次郎又往后缩了缩,接着说道:“你们别不信,叔父如今在大隋各行各业都有人手,包括朝堂、军队、大买卖……我若不说出来,你们该被他表面的咋咋呼呼给糊弄了……用兵,只是最后的保障,相对于用兵,叔父更善于伐谋……待得你们南北对阵时,他在后头收拾残局,改善民生,到时,不怕百姓不拥护。他如今在大隋的身份,可是莫老爷,户籍上,是正经的大隋人。你们倒是说说,这最后,难保他不费一兵一卒,顺理成章的当上大隋王也指不定……毕竟,他早就呆腻了海上,海上来银子快,但比不得内陆安稳。叔父素来喜欢大隋文武风气,他是势在必得……”
本纯次郎一口气说了好些,嘴里早就干巴,他舔了舔干裂的嘴唇,眼睛怯怯的看向阿依腰间悬挂着的水囊。
随身佩戴水囊跟干粮,是阿依的习惯。
这地方是他们的藏身之处,可没有丫鬟端茶送水。阿依跟郭顺两人就是喝点水,嚼两口干粮,度过了两日。
本纯次郎一口也没吃上,水也没给碰,他早就又饿又渴,已经两眼发黑。比起怕死,他似乎更耐不得饿,这会子,只要给口吃的喝的,他都能把亲娘给卖了。
程峻给阿依使了个眼色,阿依不情不愿的从腰间解下水囊,丢将出去,程峻一把接过,顺手递给本纯次郎。
本纯次郎快速匍匐向前,哆嗦着接过那水囊,飞快拧开木栓,水囊口怼着嘴就是一顿猛灌,还有些残水从嘴角流了出来,混着嘴角的脏污,极为狼狈。
看得阿依好一阵嫌弃,她决定,那水囊不再拿回来,哪怕里头还剩有水,她就算渴死,也绝不喝一口!
喝足了水,本纯次郎“呃”的打了个嗝,垂下水囊,浑身舒坦的靠在墙壁上,长长舒一大口气。
程峻劈手夺回那水囊,给盖严实,复又丢回给阿依,阿依却是没伸手,只将右脚一抬,将那飞过来的水囊一脚“噗”的踢到另一个墙角,看都懒得再看一眼。
听得那动静,程峻头也不回,眼睛依然钉在本纯次郎身上:
“为什么同我们说这些?你叔父对你可不薄。你这是挖他墙角,也是挖你自己的墙角。想活命,你大可以带我们去找珩王的住处,放着捷径不走,偏抖露出你叔父这么多计划,这不合理!”
本纯次郎无力的笑了笑:
“你以为只有你们大隋人事复杂?同你说吧,我们本纯家族虽然庞大,但内里比你们要复杂的多……你们大隋皇室兄弟之间大打出手,甚至,置亲兄弟于死地。我们本纯家族何不如此?你觉得我同叔父亲厚,实则是貌合神离,相互利用罢了……”
程峻站起来,从怀里掏出一块干饼,丢给次郎,那次郎赶紧接过去,狠狠啃了一大口,努力嚼吧嚼吧,伸长脖子生咽了下去,他从来没想过这普通粗糙的大饼,此刻竟这么美味。
“带路,你最好能帮我们找到珩王跟小七……”
程峻看着他咬吃了三大口,才开口说话。
那次郎一愣,手里拿着的干饼无力的往下一垂,沮丧道:“你们还是不了解我叔父,发现我失踪那一刻,他就断不会把珩王跟叶小七留在此处了。”
郭顺“噗”的一脚踢掉次郎手里的半截干饼,掐住他脖子,提将起来,“咚”的将人抵到墙壁上:“老子就知道你们没憋好屁!老子他娘的宰了你!……说!他们被关在哪?”
次郎被揪得两脚离地,拼命挣扎,脸色涨紫,硬是从嘴里挤出几个字:“我……知道……如何……救……他们……,你们……得……回京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