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姨,你先出去一下,我想自己待一会。”女人的语气有种说不出的沉闷。
林常青看着眼前的白瓷花瓶,佣人很是用心,花瓶里的花每日两换,保证主人家每次都能看到不一样的漂亮花儿。
比如现在,夕阳余晖下,高大的浅蓝的大花飞燕,搭配着白色的唐菖蒲,粉色郁金香跳跃点缀,轻盈的雪柳延伸视线,如花在野,很是好看。
隔壁传来呲啦一声瓷器破裂的声音,李阿姨和护工皆是一惊,慌忙起身。
“太太!出什么事了吗?”李阿姨着急地拍门。护工怕出事,马上跑去向楼层管理要来钥匙。
林常青捡起碎瓷片就往手腕上割,可惜太钝了,尝试了几下都只是割出口子,流着血,割肉的感觉,疼到林常青差点拿不稳瓷片。
女人咬了咬牙,颤抖的手撩起衣袖,右手紧攥瓷片,狠狠地往肘窝扎去,这里的血管分布最浅。
冒着热气的血滴落、流淌在地板上。冷汗糊了一背,浸湿了落在脖颈后面的头发。
李阿姨脸色苍白,推门而入,入眼便是刺眼的红。
“糊涂呀,孩子!”李阿姨哭着上前抢过碎瓷片。
林常青没有哭,一张惨白的小脸,表情淡淡的,看着汩汩淌血的肘窝,脸上却带着平静祥和。
她就静静站在那,一声不吭,像个白瓷做的美人像。
医护人员如潮水般涌入室内,给她止血。
林常青像是终于回过神一样,发青的嘴唇抿了抿,微笑着说:“阿姨,叫一下阿彦带孩子来看我好吗?求你了,帮一下我。”
她怎么也没有想到,自己有一天也会做出这样的事情。
她想起那天,梁耀拍着门告诉周彦君廖明熹出事了,他拿起西装就大步走出去。现在她也受伤了,他应该会来吧,他应该会答应带孩子来看她吧。
可时间一分一秒流逝,直到血又浸透绷带,医生皱着眉确认压迫止血对常青的伤口不管用,又拆了纱布缝起了针。
林常青感觉到针线拉扯着肉,她看着护士夹起来的一颗颗染血棉球,面无表情。
周彦君还是没有出现。
落地窗前的男人,穿着庄重的黑西装,搭配白衬衫,黑色的大马士革领带配着银色领夹,一丝不苟。西装驳头的插花眼里,别着一只山茶花胸针,在水晶灯下闪着柔和白光。
放了一半窗帘,男人的脸隐在黑暗中,五官线条更显凌厉。
“送到了吗?”周彦君问。
“已经下飞机了。”助理毕恭毕敬地回答。
“送到公寓再跟我说一下。”男人淡淡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