庚帝脸色微变,萧煜继续道:“在凉州时,五殿下早就察觉到其中端倪,还曾给皇兄上了一封秘奏,多亏五殿下洞彻此事,玄甲军才得以在齐家起兵之前整军压境,让大梁没了可乘之机。”
眼看着局势被逆转,总不能让萧煜就这样翻盘。
郑世渊凝了凝眉,“珩王殿下似乎意在将罪责推卸到大梁身上,可他们既已无可乘之机,又何必在齐家兵败之后,在区区风流韵事上大动干戈?”
萧煜唇边含笑,“此事可以是风流韵事,但在有些人眼中,也可以是勾结逆党的重罪。”
郑世渊听罢脸色一青,知道自己掉进了萧煜精心编织的圈套里。
“冯月晗之事只是铺垫,待到十几日后,大梁探子打入凉州诏狱内部,以某种手段杀死冯云青,臣弟身上勾结逆党不成又杀人灭口的嫌疑就又重了几分,若是朝中政见不合之人再多煽风点火几句,则后果不堪设想。”
那“煽风点火”四字正戳中了急切出手的三人,让庚帝冷眼环视了一番。
“臣弟戍守越北多年,若是皇兄当真听信了大梁挑拨,以死罪论处臣弟,届时外敌入侵,猝不及防,我大越国境又如何保全?”
他说这话时并未有半分骄纵,而满眼尽是惋惜与诚恳,几乎要让人信以为真了。
如今的萧煜战功赫赫,堪称大越柱国,他生不生反心还是尚未可知的,可如果萧煜一死,大梁举兵的后果,却是一眼就可以望见的。
大梁前些日子递贴和谈,岂非是为了进谗言、害猛将,借机降低大越的警惕,再一举发兵?
权衡利弊又浮想联翩的庚帝顿时心中生寒。
“父皇,既然此事设计外敌,儿臣以为,还是要彻查清楚为好。”陆琛切声道。
庚帝凝了凝眼。
查与不查,此时已经无关紧要了,查清大梁的态度,才是重中之重。
他沉思片刻,“那就交给……端阳去查,十日之内,给朕一个答复。”
郑世渊一怔,让陆昭去查萧煜,这和直接宣告了他无罪有什么区别?
“陛下,事关重大,五殿下是涉案之人,依老臣之见,还是交给太子殿下去查最为合适……”
庚帝抬手打断了他,又耐人寻味地看了看萧煜,“恰好端阳已放下了国子监的差事,此案交给她来办,最是合适。朕意已决,不必多言。”
郑世渊千言万语卡在了喉咙当中,脸色铁青。
萧煜立刻道:“皇兄,臣弟在凉州所受的伤还未痊愈,还请皇兄准许臣弟告假一段时日,玄甲军兵权,暂由副将代理。”
“端阳放下国子监差事”的例子明摆在自己眼前,他自然也要顺势而为才是。
庚帝眼中闪过一抹欣慰之色,其余人却是听得目瞪口呆。
“好,你好好养伤,军中之事,便暂且交给旁人处置。”
萧煜垂头沉声道:“多谢皇兄体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