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场冬日的雪不知下了多久,唐晚慈只记得宫中的惆怅一直未曾减去,后来又听闻被囚禁的唐时峰出逃了。这消息真真假假,也是道不清了。还有那唐临晔自从被送出去之后,也就断了消息。想来是凶多吉少吧。
第二年春来的时候,迎来了恩科考举的士子。这头名状元意料之中的是花想容。
唐晚慈站在高台上,远远地瞥了眼从宣德殿出来的花想容,那一袭暗红的官袍衬着白皙的肌肤,无端端想起冬夜的雪梅。傲寒独立。
“公主是打算一走了之了,故而将事情抖落给他了?!”明明是个问句,却用了肯定的语气。莫无成负手立在了唐晚慈身后,视线朝着那越走越远的红影扫了眼。
“本来是这般想的。相爷如今大权在握,想来也用不着我。故而就指点了他一二,却是也没明说。”唐晚慈回身,看着莫无成依旧一派儒雅的模样,淡淡地笑了,“后来想想,到底是舍不得相爷,还是留着陪相爷一起看看也好。”
“确实该看看。如今的局面,也亏得公主当初推波助澜啊。”莫无成看着这一年中越发长得亭亭玉立的少女,忍不住感慨,“看来当真要女大不中留了呀。”
便是这一年初夏来临的时候,大秦传来了消息,君王身体抱恙,朝中诸事暂由三殿下君青瑞主持。至于那二殿下,听闻是犯了错事被软禁了。
唐晚慈看着手中的第十封信笺,依旧扔进了火盆。距离两人分开也快一年了,这一年中来的却也不过十封信,无非道些家常,述些情爱。她不过看看,却从不回。
朝中的局势又慢慢起了变化。唐时语与封雪衍的关系似乎也没有曾经那般好了,而对新晋状元花想容却十分赏识。当然了,唐时语最防范的自然是莫无成。虽说当初他能登基,莫无成功不可没。但如今却也是怕其功高盖主,故意意欲削权。
来年秋的时候,莫无成告病回乡。封雪衍因罪入狱。朝中最红人物当属花想容。与此同时,大秦君王最终薨逝,君青瑞顺理成章登基。
莫府上下一片忙乱,间或夹杂着哭啼声。莫无成要回乡养病,这一去怕是再不见回,同行的人自然不会带太多,索性就让老管家拿着银子将大部分人打发了。
唐晚慈带着苏怜踏入门内的时候,就看到几个侍婢哭啼着有些不舍。毕竟莫无成这主子素日里为人谦和,对下人也是温和以待。
老管家忙乱了,抬眼见唐晚慈不知何时站在门口,赶紧行礼。这一举纷纷拉回了院里众人的视线,跟着齐齐行礼。
“都起了吧。相爷呢?”
“回五公主的话,相爷正在书房内,说要一人清静清静。”
“嗯,我去看看,也莫通报了。”唐晚慈也不等老管家阻拦,直接朝书房走去了,可还没到书房门口就被莫牙拦住了。
“五公主,相爷正在休息了,吩咐了不让人打扰。”
“苏怜!”只这一声,苏怜直接上前与莫牙一番对峙。莫牙奈何不过,眼睁睁看着唐晚慈从容不迫地推门而入。
书房内,莫无成正在自个儿对弈。
唐晚慈自然而然地在其对面坐下,又娴熟地取了黑子,落在了棋盘上,这才淡淡地开了口,“相爷要是有什么气话,就尽管对我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