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音来的时候,纪晓婉已经醒了,老大夫说她是紧张过度加上体力透支才导致的晕厥,修养些日子就好了,另外还给她开了几副压惊的药。悠悠转醒的纪晓婉直到老大夫离去的那一刻才恍然明白,自己的厄运结束了,那个想毁了她一双眼睛的表小姐已经不在了,至于具体后来发生了什么,她是怎么想也想不出来了,只是恍惚的记得好像是少爷来了才解决的。膝盖的伤又被处理过了,现在火辣辣的痛,骨头好像被什么东西敲过一般裂痛难耐。
“小丫头,你刚才耍什么脾气呀?不知道会死人的呀?今天是你运气好,刚好爷回来了,要不后果真是想都不敢想了。还有,今个儿爷心情好不追究你的无礼,要不你以为就这样就没事了?哎!我是真的怕了你了,来来去去的姐妹里面就没一个像你这样才三天就闹这么大动静的。得了,现在感觉怎么样了?”青音一进来就看见睁着无辜的大眼睛泪汪汪的看着她的人忍不住絮叨起来。
“我、我还好!青音姐姐,我是不是惹了少爷生气了?”纪晓婉心里不停的打着鼓。当一个人满怀‘激情’视死如归的时候,当然是什么都不在乎了,自然如果真的死了也就罢了,可是如果没死,那就是说还要继续面对未来的一切,当然也包括了‘激情’当中留下的隐患。
“怕了?现在知道怕了有什么用?脑袋没了再知道后悔有用吗?”看着听完她的话脸色越来越白的纪晓婉,青音恨的牙痒痒,不过怎么说她也才十四岁,能有刚才那样的骨气也真是不容易。想了想,青音决定还是不要再吓她了,“得了,不逗你了!爷那生没生气我可是真的不知道,不过刚才紫衣姐姐传话,爷说要是你没什么大事了,就让你到小客厅听命去。不过、、我想,爷这会儿应该是没空理会你的事情的,你不知道,那位齐公子可是京城大官儿的儿子,虽然每年里都会跑来做客几回,不过大多都是无事不登三宝殿的,你要是运气好,这次刚好他是有事才来的,那么爷可没那闲工夫管你这点子鸡毛蒜皮的小事儿了。”说话间伺候的小丫鬟已经将老大夫留下的药熬好拿了进来,青音想也没想的就将药碗接了过来随手喂了纪晓婉服下。
“我没事了,我们快些过去吧,别让少爷等急了。”纪晓婉忍着不住颤抖的身体不适感勉强的爬了起来。
“也不用太急,你看看你,好好的狼狈成这样,哪还有一点儿外面传的美人胚子的样儿?来,我帮你收拾收拾也不迟,别到时候爷看着心烦,再让外人见了笑话可不好。”
纪晓婉听了青音的话默默的点了点头,就任由着她将自己扶到铜镜前,听着她使唤着屋里候命的小丫鬟,看着映入铜镜里的人儿手脚麻利的帮自己打扮着,纪晓婉的心里说不出是苦是甜。
当慕容景天和齐志磊再次看到纪晓婉的时候,她已经全然没有了时才的狼狈及倔强,依旧白皙的脸颊被青音扑上了淡淡的一层胭脂,人看起来精神了不少,气色好像也好了许多,当然了这都要归功于青音的手艺实属不凡。恢复了柔弱的纪晓婉将头压的很低,给两人见过礼后就全然的没了动静,如果不是两个人一抬头就能看见她,那么她将是这屋子里最没有存在感的人了。紫衣和青音好像商量好了一般,所有伺候的事情都不约而同的接手来做,所以纪晓婉除了出个人站在那里外,基本就没有事情可以让她来做,纪晓婉心里明白,这是紫衣和青音对她的好,纪晓婉打心眼儿里的感激着餐桌旁忙活的两个人。可是虽然她没有抬头却依旧能感觉到餐桌上那两人探究的目光总是不时的驻留在她的身上。
一顿饭下来,可谓是秀色可餐,虽然这道秀色一直是羞涩的低着头,可是那恬静的摸样不知为什么总是让人感觉那么安心踏实,这是齐志磊由心的感觉。她虽然不语,可是却总是让人有一种想和她多说话的冲动。她虽然不动,可是却让人感觉只要她就这样在眼前出现就会很满足。这种感觉齐志磊从来没有试过,他可以说是每到一个地方都是莺莺燕燕一围一群,就算是在自家里也是明着不敢造次实则都在暗地里争宠争的‘头破血流’,像这种半点都没有存在感却不能让人无视其存在的女人,他还是第一次看见。也许这也算是女人邀宠的手段之一,不过是不是容易弄巧成拙呢?
晚上慕容景天和齐志磊攀谈到深夜,掌灯的时候慕容景天就打发紫衣和青音下去了,独留下纪晓婉一人在旁边伺候,这回纪晓婉想不动也不成了。一条腿站的发直、酸痛不已,加上膝盖的痛,那种滋味还真是不好受,可是主子们都还没说倦了,自己敢说吗?端茶送水,研磨挑灯,闭上听觉自己机械似的做着每一样事情,一晚上没睡好再加上体罚和惊吓,早已经透支的体力不停的叫嚣着。可是纪晓婉依旧默默的乖乖的将自己隐藏在昏暗的宫灯的灯火后,不敢睡亦已为眠。可以说,这是第一次纪晓婉真正的体会到什么是奴婢,也是第一天做了个真正意义上的奴婢。
终于,齐志磊一声倦了解除了纪晓婉的困境,慕容景天吩咐纪晓婉送齐志磊去客房,纪晓婉迷迷糊糊的应了声就领了齐志磊走了出去,可是夜风凉凉,这一吹到是吹醒了迷蒙中的她,她不知道这客房往哪里走呀?更不知道这紫衣给齐志磊安排的客房是哪间,这要她怎么给齐志磊带路呀?
齐志磊看着前面带路的人踌躇不前心里好笑,“别告诉本公子你不知道公子我住在哪里?更别告诉我你压根儿就不知道这‘秋意园’的客房在哪里?”
“对、对不起、、”纪晓婉听了齐志磊的话臊热的连耳根子都红了。
这是齐志磊第一次听到纪晓婉除了问安之外说的话,不禁的起了逗弄之心。“你还真不知道呀?那本公子今晚要睡哪里呢?慕容也真是的,竟然给我找了个不熟路的丫头来带路,我现在可是困着呢,你说这可怎么好?”
“齐公子莫怪少爷,是奴婢不好,奴婢是新来的,昨晚才当值,今天又、、奴婢还未来得及熟路呢,对不起!要不、、”纪晓婉如今满脑袋里的都是要如何找到客房的方向,还有要怎么快点送这位齐公子安寝去,她哪里还有心思注意到齐志磊看到她的窘态笑的那般开心的样子。
“不如这样吧,反正你也不识路,你又不好转回去问你的主子不是?要不我就去你屋里凑合一晚上,明个儿你问明白了我住哪里再送我过去你看如何?”
纪晓婉听了这话就如被雷轰了一般猛然抬头,对上齐志磊闲散的笑意,她吓的退后了一步。“齐、齐公子,婉儿身为奴婢,奴婢的房间怎么可以让贵客留宿,这样不光是污了您的名誉,也让奴婢多了个不懂礼俗被罚的理由,还请齐公子莫要为难奴婢。”
“那可怎么办?难不成你就这样陪着我清风明月的站一晚上?”
“奴婢、、奴婢不能!奴婢还要回主子的房里听命,奴婢夜间要值夜。”
“哦?我可不记得慕容有让人值夜的习惯,你在说谎?”说话间,齐志磊慢慢的接近纪晓婉,用食指和拇指掐住纪晓婉的下颚,迫使她对上他笑眯成弯月的眼睛。
“奴婢不敢!公子请自重!”纪晓婉此刻慌乱不已。
正在纪晓婉慌乱的想着要如何解决眼前境地的时候,寂静的夜风里传来了紫衣的声音,让纪晓婉一颗交集的心瞬间得到了解脱。
“婉儿?夜深了,爷还在屋里等你伺候呢,你倒好跑到这里和齐公子话起家常来了,是不是还嫌白天罚的不够?就知道你这丫头靠不住,还好我睡不着出来瞧瞧,要不,爷那里还不知道几时才能有人使唤呢!”月光下看不到姗姗而来的紫衣是何表情,纪晓婉只知道,这声音可比天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