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了延良门,下了马车,往西走了一段,四下打量无人,灵脉逆行,解了结界束缚,行遁空咒,只一踏步,便瞬移到了修宜宫东门外。施咒之时,腑脏忽如水溺般沉滞,被一股大得可怖的力量死拽着直往下坠,待解了逆行,才摆脱了这种极不舒服的感觉。
抚胸直喘,脊背上仍黏着恶寒。
太难受了。
再也不想经历这样的痛苦。可夕渊,他每次在宫内遁行,都要经历一次这样的感受……这人的构造,总不会是哪里出了问题?
“……寒妃娘娘?!”
一声惊疑自身后传来。
迅疾转身,瞧那一脸疑惑、呆愣在原地的宫娥,面容清秀,似曾见过几次。
是总侍立在周贵嫔身侧的那个侍女。记得……是叫水墨。
“正是本宫。”微笑着,柔声道,“水墨怎么在这里?”
水墨一惊,垂眸交手,深一屈膝行礼问安,“奴婢水墨恭请寒妃娘娘贵安。适才奴婢莽撞,还望寒妃娘娘见谅。奴婢在此处,是为了……替贵嫔寻一枝连翘回去。”
连翘?此花早春先于叶盛放,前些日子已是落英纷尽,如今还要寻,这不是为难么?
水墨猜到我心中疑问,抬眸恭谨回道,“娘娘,贵嫔并非交代奴婢寻了连翘花回去,而是要寻得一枝新绿连翘。”暗吃了一惊,点头道,“本宫错怪贵嫔了。原来贵嫔是赏叶,并非赏花。这般,倒真是难得。”
“奴婢也觉着,贵嫔这赏叶不赏花的喜好确是难得。”水墨笑着点头道,“不知寒妃娘娘大驾光临,是找贵嫔有事?”
我轻点了下头,柔声道,“正是为此。不知贵嫔现在是否方便?”
“应是无事的。贵嫔平日总一个人闷坐书房,寒妃娘娘今日过来,贵嫔定十分高兴。”水墨笑答道,“且待奴婢剪了这一枝连翘。”
不禁微露齿一笑,柔声道,“请。”
水墨回身剪了一枝一寸多长的连翘新枝,双手捧了,在前领着往修宜宫内去了。
周贵嫔所居为修宜宫西的秋华馆,一路过去,正要经过陈妃所居的东霰殿。如猜测的一般,东霰殿院内几无人声,极是安静。
“上午时候,陈妃娘娘就出了修宜宫,也不知去了哪里。”水墨笑着回头道。
我点点头,并不答话。
我此行目的,水墨应已猜了七、八分。
转过一处满栽修竹的小坡,正到了秋华馆院门外。
一青衣宫娥正坐在院门处磨着花粉,水墨上前,让她先进入禀告了贵嫔有客来访。
水墨先领了我去了位于小百草园内的凉亭子,福身退下了,不久端了清茶点心上来,于一侧侍立。
也不知是被什么耽搁了,过了好一会儿才听得有人声渐近,周贵嫔自大山石后款步走出,近前行礼道,“贵嫔给寒妃娘娘请安。适才在书房整理,书只胡乱堆着,知了寒妃娘娘过来,虽一心急着,也不敢乱动,怕弄翻了书堆,拖沓着,竟让娘娘等了这些时候,贵嫔心下甚是不安。”
忙上前扶了她起来,放柔了声道,“无事的。这里景致很好,本宫适才还想,要趁着贵嫔还未到时多看几眼才好。”
周贵嫔轻抬了手掩袖笑道,“敝馆只随意种了些草木,我还担心如此会怠慢了寒妃娘娘。既如此,心下稍安了。”
相扶入座,寒暄了几句,小心从袖中取了那方丝绢出来,切入正题,“春狩时,商大人托了我替她将此物送予贵嫔。这些时日,一直未寻得机会往修宜宫一趟,实在是对不住贵嫔与商大人。”
周贵嫔听到母亲时,原本静若秋水般的目光稍一晃动,小心接过了那方丝绢,轻展开了细瞧,半晌,抬眸道,“谢过寒妃娘娘。未想得父亲他竟然真的寻得了此古琴谱……寒妃娘娘下回若得空,可否替我道一声谢?”
轻点了下头,道,“自当效劳。”
周贵嫔又道了几声谢,低头沉吟,轻叹了声,抬眸道,“韩司珍那事,我并不知……不过水墨昨儿倒是撞见了一个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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