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2 / 2)

这些人,不顾世人的眼光,偏隅社会的一角,爱得决绝惨烈。只是不知道,这样禁忌的爱情是否真能填补他们心中的空洞,让他们得到救赎?

看着吧台旁一对原本低声争执的一对男同声音渐渐无法控制终于发展成争吵,其中一人愤然离去,另一人趴在桌子上哭得泣不成声,余子萱苦苦一笑:

若有朝一日发现一切不过是自己的一厢臆想,不知他们要如何接受这比常人更为惨痛的代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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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到家里,看着开着电视、抱着狗在沙发上睡着的母亲,余子萱眼睛一酸。

不知不觉间,母亲年过50了。

还记得父亲去世那天,母亲一声未哭,只是在父亲满含留恋地看她最后一眼然后闭上眼睛时,一声不吭地昏了过去。

余子萱清楚记得自己当时那种天崩地裂的感觉。不是因为父亲的离去,而是害怕母亲从此抛下自己。

年仅9岁的小子萱紧紧抱住医生的腿,哭得在场的人无不潸然泪下:“医生,求求你,救救我妈妈,求求你……”

父亲的葬礼上,母亲像失了魂,呆呆地望着父亲下葬,呆呆地应付前来悼念的亲戚,只手里一直紧紧握着小子萱的手。

旁边有人轻声低语:“真可怜,这么年轻就死了丈夫。”

“你知道什么,她现在难受是假难受,过不了两年改嫁了就什么都忘了!”

“说的也是……”

年幼的余子萱不知道那些人说的话代表什么,母亲也没有丝毫反应,只是旁边的外公闻言望着自己女儿的脸上是无尽的自责和痛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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父亲其实对母亲并不好,这是余子萱长大之后才知道的。

两个人确实有过一段铭心刻骨的感情,一段那个年代并不鲜见的故事:

男子初见女子之时,是作为临时的代课老师。男子对当时身为校花的女子一见钟情,推掉了所有上门来求的婚事,誓言非女子不娶。女子起先对男子并无感觉,直到男子考上军校英姿飒爽地站在眼前,一颗芳心才首次起了波澜。

然而还未等波澜成长为滔天大浪,男子家里却变了卦,为男子找了一个身份更为“匹配”的伴侣,想要逼男子就范。男子性格优柔,两遍都放不下,索性决定听天由命,跑到了部队做鸵鸟再不露头。

女子看男子临阵脱逃,一颗心失望透顶,决定放弃这段刚刚发芽的情感。却未料女子的父亲一生性子奇倔又好强,受不了传遍全村的闲言碎语,最后竟然扔了一根绳子到女儿面前,让女儿在死亡与去部队抓回负心汉之间选择。

女子才遭遗弃,又被自己的亲生父亲如此逼迫,一颗心彻底死了,抱着近乎报复的心态,来到了男子的部队,想要结婚之后立即离婚。

谁知,到了部队,男子一见女子便抱着女子失声痛哭,跪在女子面前请求女子的原谅。心肠柔软的女子最终原谅了男子,与男子结了婚,并在十个月之后便生下了女儿,也在几年后终于与男子家讲和。

故事到了这里本应是皆大欢喜的结局,却没人知道男子和女子婚后的生活远非外人看来那么幸福。

结婚后,男子渐渐展露出其花心不定的一面。由于长相俊朗,加之才华横溢,男子在婚前便虏获了无数女子的芳心,婚后魅力依旧不减,迷倒了当时部队中的一群小女兵。

男子起先决心还算坚定,拒绝了那些主动示好的女兵,再加上部队里纪律严明,所以也未做出背叛女子的事情,直到女子如花的妹妹出现。

那两年,女子话变得很少,对于传到耳中关于自己丈夫和自己妹妹的传言充耳不闻,只一心扑在女儿身上。家中一切事务男子都不过问,整个家都是女子在努力支撑着。

一日,女子疲惫地下班回来,却未见到早该从幼儿园被接回来的女儿。女子慌了,找到正在和一群战友喝酒的丈夫,结果丈夫睁着一双醉眼朦胧的眼睛,问道:“不是有女兵去接吗?还没回来?”

女子一怒之下,生平第一次扇了男子一巴掌,自己跑出去到处寻找女儿。待到终于在女儿同学家找到女儿时,女儿早已睡熟,脸上还隐约带着泪痕。

女子抱着女儿,忍不住流下了心酸的泪水。

后来的几年,男子开始生病。女子将女儿托给自己的妹妹,带着男子全国各地四处求医,尽心尽力地服侍男子,直到男子生命的最后一刻。

病床上,男子终于幡然悔悟,握着女子的手后悔地说:“如果我能不死,一定一心一意地陪你白头到老。”

只可惜,一切都为时过晚。

男子去世后,女子拒绝了所有人的好意介绍,一个人含辛茹苦、承担起抚养孩子的重任,直到女子上大学然后工作。

数十年的韶华青春,一闪即逝。女子一如当初那么美丽,只是眼角渐渐增加的细纹和仿佛一夜之间冒出的白发让已然懂事的女儿每每看来就忍不住地心酸。

女儿曾经无数次趴在母亲肩头,一边帮她拔着白头发一边半开玩笑地劝母亲忘记父亲,寻一个老伴安度晚年。

每一次,女子都只是满足地拍拍女儿的头:“傻丫头,我已经习惯了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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强忍下眼角的酸涩,余子萱走过去环抱住母亲,将头靠在母亲的胳膊上,一如小时候那样轻轻撒娇。

“妈,起来回床睡,这样会着凉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