虚空里一个三丈高的朱漆大门屋檐前挂着的灯笼被风吹得悠悠晃晃,灯笼里的烛光也被吹得摇摇晃晃,一抹虚弱的灯影映着苍白的油纸显得阴森而又可怕。由大门的方向依次弥漫着一种非常奇怪的气息,靠近了并没有发现什么特别的味道,稍稍离远了就愈发的觉得诡谲可怕。
重华在即将推开大门进入虚空的时候突然停下脚步,习惯性地摩挲着耳畔的青花耳坠,蓦地,嘴角一顿,发出一道浅的不能再浅的叹息声,“你们可以离开了吗?”
通往异界的结界已经打开,他实在没有兴趣拖着一群的牛鼻子老道一同前往探勘。
握着碧玉拂尘的老道斜睨着重华,他不着痕迹地甩开袖子画下道符,冷凝道:“你可别不识好歹,无论你当初拥有多么崇高的地位,但别忘了你现在也只是一介凡人。”
重华依旧慵懒的神态,他嘴角噙着抹冷淡的笑意,墨色的眼眸直瞅着朝他逐渐逼近的几名道士,于是漫不经心地开口道:“你们还不依不饶起来了。”
半晌,一名身着紫衣的少年离开原本的位置,几个箭步走到重华的面前,对其躬了躬身道:“请您同我们一起回到修真界。”
睇着他好半晌,重华突地扬唇轻笑,“然后呢?”
“我们会尊为您为领头人,与您一起斩妖除魔。”道士们不约而同的顺着现今的形势背出好不容易记得滚瓜烂熟的台词。
重华抬着手,撑着完美弧线的下颚,正低头思忖着,眸光一扫,便见到四、五个人已竟将他团团包围,不由得冷笑出声道:“呐,那我现在看来不答应都不成。”
众人不动声色地掂了掂可以将重华生擒的可能性,不由得继续劝说道:“您可是我们最重要的贵客,我们怎么可能怠慢您,只要您愿意,我们皆会听从你的命令。”
重华嗤之以鼻,他虽成年不久,但独自在珈南求学的日子再加上之后被迫逃离的无奈,在这些隐忍不发的日子里早已将他磨练的不再自恃身为珫邺王府王爷身份的愚蠢念头。
“听从?呵呵,只可惜我最喜欢唯恐天下不乱,天下如何与我又有何关系,乱了便乱了,我不是天瞬,更不会仁慈到不愿杀生。”
遇神杀神,遇佛弑佛,只要触及了他的底线,那么无论是谁,休怪他无情无义。
顿时四周萧瑟无声,众人怔愣地注视着他,然而怔愣也不过是顷刻间,随即握着碧玉拂尘的老道将注意力放在身旁蓄势待发的年轻道士上,他以眼神示意发下命令,于是散落在四周的道士顿时一哄而上,皆都拿起自己的武器逼近重华或架在的颈项上。
重华见状,微挑眉头,敏感的察觉到一股令人从内心里触及到的厌恶缓慢的蔓延开来,颈项上突的又是一阵刺痛传来,他面无表情地睇着众人,嘴角依旧满是漫不经心的轻慢。
众人莫不震慑于他的漫不经心,只能悻悻然地瞪着他,不敢妄动。
重华缓缓地挪开步伐,毫不在意颈项被划出一道细长的血痕,冷清的眉眼足以说明他的无动于衷,“要杀便杀,何必多说。”
一见到他这种的反应,握着碧玉拂尘的老道气得脸红脖子粗,大概从未见识过连自身的安全都抱着无妨态度的人,这还是传说中悲天悯人的神祗下凡吗?
他们用的着用犯了滔天大罪似的眼神凝视着他吗?重华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抬起头,映着摇摆着烛光,嘴角诡谲的浮起,蓦地一道冰寒有如刀刃般的光影速度地掠过将剑锋横在他颈项的道士,陡地,那道士一时躲闪不及,竟硬生生地被割下首级。
四周离那道士最近的同伴瞪大了眼眸,不可置信的伸出手想要制止,却迎接而来的是漫天的血雾,迸溅了他一脸的温热液体,他像是惊弓之鸟般地往旁一跳,随即又乏力地跌撞在地。
重华抬眼睇着他,嘴角不由得轻勾起淡淡的笑痕,侧眼望着已灭了烛火的灯笼,看来这时辰又要再次错过了,下次要打开就不知是何年何日了。
身着紫衣的少年傻愣地眨了眨眼,呆了好半晌才反应过来,随即向他挥开剑鞘,仍是难以置信地道:“你居然连丁点的恻隐之心都没有,竟然动手杀人,你可知这样会使你孽债增加,从此不可再回归仙界吗?”
“呐,这样啊,可是杀人很有趣。”一道轻缓如风铃般的笑声不断地从重华樱红的唇瓣溢出,他不置可否地耸了耸肩道:“一厢情愿的认知可会使你们陷入万劫不复之地。”
紫衣少年气得瞠目结舌,肩旁都不由得颤抖起来,眼角一扫,见到他白皙到可以看见微青血管的手指灵活地把玩转着顺滑齐肩的青丝,宛若受了蛊惑般才缓缓地松开手,放下手中的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