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醒来,重华脸色苍白,眉头紧皱,他托着袖,用手背探了探额头,确定只是稍微有点发热,侍女悄无声息的上前服侍,等穿戴整齐以后,他挥退待命在内的奴仆。
安敏用惊疑的目光盯住他,甚少见到主子一早起来脸色那么糟糕。
“安敏,你也退下吧。”重华的语气还是一如既往的漫不经心,安敏也听不出他在想什么。
“是。”安敏弯着身,揭开帘子,但还是担忧的回首瞧了眼他,他是不是有什么心事?
重华走到案前,桌面上堆满了纸笔和一些平日里闲暇时作的画,他俯下身也不知在翻动着些什么。蓦地,他感到一只手一把抓住他的手腕将他向前拉去。
他皱眉,抓起笔架立即往前一掷,“你闹够了没。”
茶杯内的水雾默无声息地升腾弥漫开来,白烟袅袅,带着一丝飘渺的味道。
重华的脸色比他起来时还要苍白几分,他的视线盯在前方,无声地对峙着。
“重华~~”霂诃的身影在空气中若隐若现,他利落的接住笔架,声音平缓轻低,“你的脸色真难看。”
重华咳嗽了几下,他单手撑着桌面,伸手挑开额前碍事的发丝,倔犟地不肯示弱。
“仙元薄弱是很麻烦的,重华。”霂诃睨视着他,嘴角不悦的抿成一条线。
重华脸上的笑容慢慢隐去了,下意识地摩挲着桌面上的木纹,略微抬了抬眼帘,“只是风寒而已。”
“重华——”他顿了顿,用着一种近乎嘲讽的语气道:“何必自欺欺人,我不信你没有感觉到身体内力量流逝的怪异感。”
他不是一般的妖,自然看得出他仙元破损的厉害,还有他劫数的压制,原本已经岌岌可危的仙元更是负重,一点点的诅咒都可以令他受损严重。
安放在案上的小火炉上的水壶烧开了,滚烫的闷响在安静的空间里弥漫开了,就像重华此刻复杂的心境,他执拗的把头转到另一边,默然无语。
霂诃脑中最后一根底线终于崩断了,重华的轻描淡写总是令他理智全无的发怒,“重华,你需要能量。”
待到屋里没了动静,重华的神情平静而又决绝,这才道:“不需要!”
“你在怕什么?还是担心恢复了法力,成为仙人要守那些迂腐的天规。”霂诃似笑非笑道,眼睛紧紧盯着重华脸上出现的神情。
佛家从来倡导众生平等,但众生又在哪里?仙人有仙规戒律,人间有三五九等,从来都没有公平的一词,埋葬在美好之下假象的丑陋又有谁看得清。
非我族类,其心必异,有时候排斥的原因就是那么简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