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至后来,我才知道洪鹰这些日子广招能人的原因。而当我听到他说出这个计划之时,我感觉心跳一下加快,手心全是汗,早已湿透。
洪鹰这般的气魄,只做一介山匪,委实屈才得厉害。他说要去劫粮,我能一笑处之,可是当我听到他要劫的数量之时,我一下震惊——一千石。
那么多的粮食,便是我三万精兵,也能维持三四个月,他要如此之多的粮食,究竟有何用。可这不是我最为震惊的,最令我震惊的,却是粮食的出处。
汇广运往皇城。
端的是往朝廷进贡之名,可事实呢?梅临江要这些粮食,他究竟要做什么?
我浑身冰凉,一个让我极其害怕的想法从脑海冒出:那一日,梅临江之所以撤兵不是因为梅子珏,他果真出兵对抗我的三万精兵,委实需要时日,果若如是,那么凌霜……我的心一下沉寂了下去,我用凌霜来赌博,我含泪而笑,以为自己获胜,而事实,我输了一切还依旧沾沾自喜……我努力扶着桌子不让自己倒下,我努力平复心境不让洪鹰看出端倪,现在我唯所庆幸,对面之人,不是阿硭。
我不知道阿硭是如何猜测出洪鹰的计划,也不知她究竟与之说与了什么,会让这个对我或多或少有着警戒的男子将计划全盘托出,未了,他说:“阿硭姑娘说,你可以为我们参详下计划!”
我点点头,却不知是朝着洪鹰还是阿硭,那批粮食,现在是我唯一的筹码,我借了洪鹰的力劫了,或者便能挟制梅临江的下一步计划;若是失败,或许,那个深宫大院,诚如我愿,再也不必回去了,只是,凌霜在那,父皇在那,母后也要沉睡于那,那是我的家,若没了,那我便无家可归。
我喝令自己不再多想,只是集中心思研究这劫持计划,其实各方细节皆都完备,但却又总感觉缺少了什么,不甚放心。
那一夜,我睡得模糊,即便窗外的一声虫鸣,一叶飘落皆能将我惊醒,好不容易瞧见天际泛白,我再无睡意,瞧向窗外却见细雨蒙蒙,嘴角勾勒一个笑,我终于知道我有何不放心。
所有的计划在那段悬崖间隔间进行,当真算是天衣无缝,可是,如若他们经的是水路,如若,那条道路的粮食不过一个幌子,所有的计划付之东流,那将白白牺牲弟兄们的性命,损耗山寨的实力。
当我将此想法告予洪鹰之时,他却是深深叹了一口气,我奇怪,不明就里,他似为我解释般言道:“那个女人说的的确不错啊!我倒是小瞧了她!”
那个女人,说得该是阿硭吧,她是否早就猜测出我能寻出问题?应该是吧,她知晓我身份,便该知道我熟悉运粮之时明修栈道,暗度陈仓的伎俩。可这些她也该是知道,她不说,却让洪鹰问我,是在帮我?在为我提供机会?那个女人,为何即便这样,我依旧能感觉危险的气息?我于她,始终放心不下。
因了我的提点,我便与洪鹰共同参详计划,终觉满意后,得了闲暇,他忽而又问我:“你果若喜欢雁儿?”
这些日子较忙,此事便未再提及,今日他问得这般直截了当,我却的确一惊,却机械答道:“是!”